禾晏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飞鸿将军何如非吧?久仰大名。”

“在下武安郎禾晏。”禾晏微微颔首,目光落在何如非有些僵硬的脸上,语气里的戏谑更浓了些,“看飞鸿将军脸色不佳,莫不是身体抱恙?若真是如此,不妨去玉华寺转转。”
何如非如顿时气得脸色涨红,指着禾晏的手都有些发颤:“你这不入流的东西,也敢在此胡言乱语!本将军懒得与你计较!”
“不入流?”一旁的肖珏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禾晏乃是陛下亲封的武安郎,飞鸿将军这句话,莫不是在质疑陛下的决定?”
何如非心头一凛,他倒是忘了肖珏还在一旁。
禾晏与肖珏对视一眼,皆是不动声色,径直从他身旁走过,留下何如非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
-视角转换
宴会进行到一半,陛下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见禾晏起身,大步走到殿中,对着龙椅上的陛下深深一揖:“陛下,臣有本要奏,臣要状告飞鸿将军何如非三大罪状!”

何如非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禾晏!你休要在此血口喷人!”
陛下抬手,制止了何如非的喧哗,目光落在禾晏身上,带着几分探究:“武安郎,你说何如非有三大罪状,此话何意?且细细道来。”
禾晏抬起头,目光坚定:“回陛下,其罪一,李代桃僵,窃取飞鸿将军之名。此事并非臣空口白牙,臣请陛下宣一人觐见,此人可当堂证明臣的话。”
陛下略一沉吟,点头道:“准奏。宣此人上殿。”
“传陛下口谕,宣润都总兵李匡觐见”太监尖细的嗓音在殿内回荡,穿透了众人的议论声。
片刻后,一个身着铠甲、风尘仆仆的身影快步走入殿中,正是李匡。他走到殿中,对着陛下跪拜行礼:“臣润都总兵李匡,参见吾皇。”

陛下看着他,语气温和了些:“李爱卿免礼平身。朕记得你,润都之战,你亦是有功之臣。”
李匡站起身,拱手道:“微臣不敢居功。若不是封云将军与飞鸿将军千里支援,雪中送炭,润都的百姓只怕早已葬身在乌托人的铁蹄之下了。”
陛下闻言,眉头微微皱起:“李爱卿此话何意?朕记得救援润都的,乃是封云将军与武安郎禾晏,何时冒出个飞鸿将军来?”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李匡、何如非和禾晏之间来回扫视。何如非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眼神闪烁不定。
禾晏上前一步,朗声道:“陛下明鉴,那是因为,当年在润都战场上的飞鸿将军,正是臣!而如今这位所谓的飞鸿将军何如非,不过是冒名顶替罢了!”
“你胡说!”何如非厉声反驳
陛下的目光落在何如非身上,带着几分审视:“何爱卿,李匡曾是你麾下副将,与你出生入死,并肩作战,他为何要污蔑你?”
何如非眼珠一转,急忙辩解:“陛下,想来是润都一战中,臣因军务繁忙,未能及时支援,所以他心生怨怼,才会被禾晏收买,在此污蔑于臣!”
陛下冷哼一声:“看来这第一罪,你是不打算认了。武安郎,那第二罪呢?”
禾晏道:“其罪二,为掩饰假身份,杀人灭口,戕害同僚。臣有一物,欲呈给陛下过目。”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由内侍呈给陛下。
陛下打开书信,越看脸色越沉,最后猛地将信纸拍在龙案上,怒视着何如非:“何如非!你府中的管家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屡次派人暗杀武安郎,你竟说你全然无知?”
何如非“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陛下恕罪!臣治下无方,臣愿领罚!”
禾晏冷笑一声,“仅仅是治下无方吗?除了屡次暗杀我,华原一战,七虎将同时遭遇伏杀,此事亦是你所为。”
何如非脸色煞白,却依旧强辩:“战场之上,瞬息万变,遭遇伏杀也是常事。”

禾晏目光如炬,“臣要告的第三罪,是何如非勾结乌托,通敌叛国!”
“哈哈哈……”何如非突然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禾晏,你空口白牙,说我通敌叛国,可有真凭实据?若是拿不出来,便是欺君之罪!”
“陛下!”妇人走到殿中,不顾礼仪地跪倒在地,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决绝,“这些信件,是臣妇从何如非房中偷出来的,足以证明他通敌叛国!”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叠信纸,颤抖着递给内侍。
她顿了顿,抬起头,眼中含着泪水,声音悲愤:“陛下,何如非根本不是什么飞鸿将军!臣妇乃大儒之后,当年何元盛贪图我娘家名望,逼迫我嫁入何府。没想到嫁过去不久,他为了让何家得到爵位,便让我女儿女扮男装,与何如非互换了身份,让我女儿去战场上搏取名声,成为所谓的‘飞鸿将军’。可后来,何如非的身体痊愈了,他们父子便给我女儿喂了毒药,陛下明鉴,我女儿才是真正的飞鸿将军!”

话音刚落,她猛地咳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身前的地面。
“你这疯妇!一派胡言!”何如非见状,急忙大喊,“陛下别听她胡说八道,她早就病得脑子不清楚了!”
禾晏母亲挣扎着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陛下,“若有半句虚言,臣妇不得好死。求陛下明鉴,给我女儿一个公平!臣妇愿以死明志。”
陛下看着那叠信件,龙颜大怒:“何如非!你冒充朝廷命官,杀人灭口,还通敌叛国,真是罪大恶极!”
“陛下息怒!”一直沉默的徐敬甫突然开口,他缓缓站起身,对着陛下拱手道,“此事如此盖章定论,未免太过草率。”
禾晏冷眼看着徐敬甫:“陛下明鉴,何如非不过是徐敬甫的傀儡,真正躲在背后操纵一切的,是徐敬甫!”
陛下看向禾晏:“你说徐相是幕后主使,可有证据?”
“臣可以作证!”楚昭他走到殿中,对着陛下深深一揖,“臣是徐敬甫的门生,追随他多年。可日子久了,臣才发现,老师并非臣以为的贤臣良相,他暗中结党营私,勾结外敌,意图不轨。臣这里有一封信,可证明老师通敌叛国。”
说着,楚昭将一封信呈了上去。陛下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徐敬甫见状,他猛地将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怒视着陛下:“臣实在是痛心疾首!臣身为大魏之相,有清君侧之责!陛下亲信奸佞,蒙蔽圣听,致使朝政混乱,民不聊生,老臣今日便要匡扶江山社稷!”
“放肆!”陛下拍案而起,“徐敬甫,你竟敢谋反!”
“谋反?”徐敬甫冷笑,“陛下,这些事确实是老臣做的。但老臣也是为了大魏的江山社稷!等陛下写下罪己诏,退位之后,老臣定拥立小皇子为新君。”
“抚越军将士听我号令,清君侧!”何如非见状,也站起身,大喊道。
然而殿内的抚越军将士却纹丝不动,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命令。
何如非心中一慌,又大喊了一遍:“抚越军将士听我号令,清君侧!”
就在这时,禾晏身形一闪,手中的长刀已经架在了何如非的脖子上。
与此同时,肖珏转身大喝:“九旗营众将士听令,捉拿反贼!”
“是!”将士们传来整齐划一的应答声,紧接着便是兵器碰撞的声音。
陛下看着眼前的景象,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将徐敬甫、何如非押入大牢,交由三司会审,再行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