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黎身着素色衣裙,裙摆扫过地面时带起微尘,身侧的肖珏一身玄衣,指尖不自觉地护在她身侧,仿佛怕这污浊之地惊扰了她。走到最深处的囚室前
何如非缓缓抬起头,他看到何黎,先是一怔,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冷笑,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妹妹……来看我了?是来看我这个阶下囚的笑话吗?”

何黎往前挪了半步,越过肖珏的肩头望向他,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哥哥做下这一切,害死那么多人,通敌叛国,如今身陷囹圄,可曾有过半分后悔?”
“后悔?”何如非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癫狂地大笑起来,“我后悔什么?我后悔没能早点杀了禾晏那个冒牌货!说到底,她禾晏不过是沾了我何家嫡子的光,若不是借着飞鸿将军的名头,谁又会认识她那个无名小卒。”
他猛地扑到牢门前,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铁栏杆:“这一切本该都是我的!爵位是我的,名声是我的,兵权是我的……连你,阿黎,你也该是我的!”
最后那句话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偏执,何黎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下意识地往肖珏身边靠了靠。
肖珏上前一步,将何黎完全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地扫向何如非,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禾晏两次从军,在战场上九死一生,那些军功都是她一刀一枪拼出来的,轮得到你置喙?”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何如非狰狞的脸上,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至于何黎,她既不是谁的附属品,更不是你能觊觎的人。她是我的眼中景,心中事,意中人。”
何黎听到肖珏的话,心头微微一颤,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终于带了些微的疲惫:“今日来,本是想顺便看看父亲。既然你不愿好好说话,那便这样吧。”
说罢,她拉了拉肖珏的衣袖,示意离开。
“阿黎!阿黎别走!”何如非见状,顿时慌了神,疯狂地摇晃着铁栏杆,嘶吼道,“你不能走!你忘了小时候我带你去放风筝吗?你回来,阿黎!”
他的声音从身后追来,带着哭腔和绝望,却只让何黎脚步更快了些。那些所谓的“恩情”,早已被他后来的偏执与疯狂消磨殆尽,如今听来只觉得讽刺。
走出阴暗潮湿的大牢,肖珏停下脚步,转过身,轻轻执起何黎微凉的手,低声道:“从今往后,再也不用担心,再也不用害怕了。有我在。”

回到肖府时,刚走进正厅,就见肖珏的兄长和嫂嫂迎面走来,两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回来了?”肖珏的兄长笑着打招呼还将一副请帖递给肖珏:“鲤素和陶陶定了日子,这个月就要成亲了。”
肖珏接过喜帖,打开一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么快?”嘴上说着,心里却悄悄盘算起什么,目光不自觉地瞟向身边的何黎。
何黎凑过去看了一眼,脸上露出笑容:“她们也算是苦尽甘来了,真好。”
嫂嫂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转了一圈,笑着打趣肖珏:“说起来,鲤素和陶陶都要成亲了,你和何姑娘呢?你们俩这情投意合的,什么时候也让我们喝上喜酒,修成正果啊?”
何黎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轻轻拉了拉肖珏的胳膊,示意他快走。肖珏看着她泛红的耳根,眼底笑意加深,任由她拉着自己往后院走去,只留下身后兄长和嫂嫂相视而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