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博文站在国安部绝密档案室的阴影里,指尖触碰到的实验日志像是某种禁忌的遗物。纸页泛黄,边角卷曲,仿佛被人反复翻阅后又匆忙合上。他盯着那张照片——十五岁的自己抱着昏迷的左奇函,两人后颈的导管仍未断开,蓝色的荧光液体在透明管道中缓慢流动,像是某种共生的生命线。
"共生锚点,不可分离。"
这行字迹潦草的备注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剜进他的记忆深处。
他翻到最后一页,发现一张被撕毁后又重新拼接的纸条,上面记录着实验的最终阶段:
> 【白羊座37号 & 天狼星09号 实验记录】
> 阶段一:强制共感建立(成功)
> 阶段二:记忆交叉植入(部分成功)
> 阶段三:SAVL同步暴走抑制(失败,实验体失控)
> 最终处理方案:记忆清洗,分离监管。
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后颈的疤痕开始发烫,像是某种被压抑的神经信号正在苏醒。模糊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黑暗的实验室,左奇函被绑在电击椅上,而自己手里握着注射器。通讯器里传来左振国的声音:"注射镇静剂,立刻终止实验。"但他的手指没有停下,因为那不是他的意志,而是左奇函的。
他们之间的连接,远比任何人想象的更深。
——
左奇函站在国安部地下三层的信号发射器前,指尖划过屏幕上那行刺眼的红字——"记忆传输完成,载体可销毁"。
这台机器在过去三年里定期向某个加密频道发送数据包,而接收端的坐标,赫然指向左振国的私人办公室。更诡异的是,系统日志显示,王砚辰的记忆数据在一个月前被完整上传,而操作者ID竟是【白羊37】——杨博文的实验编号。
"杨博文?"左奇函低声自语,眉头紧锁。
这一个月里,杨博文从未接近过国安部,除非……有人盗用了他的权限。
他调出操作记录,发现上传时间恰好是杨博文从第五区返回的那天。而更令人不安的是,日志末尾有一条被删除的指令,残留的代码片段显示它曾试图远程激活某个"锚点协议"。
左奇函的指尖无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后颈,那里的皮肤下埋着某种异物——他一直以为那是军方植入的SAVL抑制器,但现在,他不再确定了。
——
医疗舱内,张函瑞的瞳孔剧烈震颤,冷汗浸透了病号服。他的视野共享被某种未知信号反向入侵,大脑被迫接收着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碎片——黑暗的实验室、手术台上挣扎的孩童、穿着白大褂的张桂源低头记录数据……
"那些是假的!"陈浚铭死死按住他的肩膀,防止他抓伤自己的眼睛,"有人在篡改你的记忆!"
"不……"张函瑞的指甲抠进床单,指节泛白,"我见过……我真的见过……"
最令他崩溃的是其中一个画面——年幼的自己被绑在手术台上,而张桂源正将某种金属装置安装在他的脊椎上。
"为什么……"张函瑞的眼泪混着血丝滑落,"哥哥为什么会参与这种事……"
陈浚铭沉默片刻,突然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后颈的"09"烙印:"因为我们都是‘数字计划’的实验体。"他的声音低沉,"而张桂源……可能是‘监管者’之一。"
——
杨博文站在左振国元帅的私人办公室外,钥匙在他掌心硌出深红的印痕。他本该直接质问这位军方最高统帅,但共感能力却捕捉到门内异常的神经波动——两种不同的脑电频率交织在一起,就像李参谋被操控时的状态。
通讯器突然震动,聂玮辰的紧急通讯切入:"上校!陈浚铭的芯片解析完成了!"
传来的数据让杨博文浑身冰冷——芯片内藏着一个坐标,指向北极冰盖下的某个设施。而更可怕的是,扫描图显示,他自己的后颈深处也埋着同样的微型装置。
他下意识摸向疤痕,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每次使用共感能力时都会头痛欲裂——那不是后遗症,而是某种抑制机制在阻止他窥探真相。
——
三小时前,国安部家属院。
左奇函潜入王砚辰的旧宅时,医疗舱的蓝光映出一张消瘦的脸——本该殉职三年的王砚辰,此刻正躺在生命维持装置里,胸口微弱起伏。
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细节——王砚辰的后颈没有国安部的识别芯片,取而代之的是一根蓝色导管,末端刻着夜鸮组织的标记。导管连接的仪器屏幕上闪烁着一行小字:
【记忆同步率:73%】
左奇函的"锚点"SAVL突然自动激活,视线穿透医疗舱的玻璃,锁定在王砚辰的太阳穴——那里有一个细小的针孔,像是近期刚被注射过什么。
他想起杨博文后颈的疤痕,想起档案室里那张照片中连通的导管,一个可怕的猜测浮现在脑海:
他们所有人的记忆,或许都是被精心编排的剧本。
——
当杨博文推开左振国办公室的门时,老人正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肩章上的将星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我知道你会来。"左振国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看到北极坐标了?"
杨博文的配枪已经上膛,但共感能力却在此刻失控般蔓延——他"看"到了左振国大脑中另一个意识的脉动,那频率熟悉得令人战栗。
"你不是左振国。"杨博文的手指扣在扳机上,"你是夜鸮的‘蓝血’。"
老人缓缓转身,嘴角勾起诡异的微笑,瞳孔深处泛起蓝色幽光:"错了,博文。夜鸮从来就不是敌人……"
他的手指按在办公桌下的隐藏按钮上,整个国安部的警报系统骤然响起。
"……我们才是第一批‘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