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博文的枪口没有动摇，但他的共感能力却在左振国转身的瞬间捕捉到了更深的异常——老人的脑电波里混杂着两种截然不同的频率，一种属于他自己，而另一种……
像是某种外来的寄生信号。
"第一批‘数字’？"杨博文的声音冷得像冰，"你是说，你和王砚辰都是实验体？"
左振国的嘴角依然挂着那抹诡异的微笑，他缓缓卷起袖口，露出手臂内侧的蓝色血管——那些本该鲜红的脉络此刻泛着荧光，如同冰层下的暗河。
"不是‘都是’，而是‘一直都是’。"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年轻了些，语调微妙地变化着，"‘数字计划’从来就不是夜鸮组织的项目，而是军方最高机密。"
办公室的落地窗突然自动调暗，投影仪在墙上投出一段加密影像——二十年前的实验室里，年轻的左振国被绑在手术台上，而站在他身边的，赫然是现任科研部部长林正勋。
"第一批十二名军官自愿接受SAVL基因强化，"左振国的声音带着某种机械般的平静，"但只有我和砚辰活过了第一阶段。"
影像跳转到三年前的北极研究所，杨博文看到了更可怕的画面——左振国和王砚辰站在监控室里，而玻璃另一侧的手术台上，绑着十五岁的自己和左奇函。
"你们不是实验体，而是‘容器’。"左振国的瞳孔微微扩散，"用来承载我们这些‘初代数字’的SAVL记忆。"
杨博文的共感能力突然暴走，剧痛从后颈炸开。他单膝跪地，眼前的画面开始扭曲——
冰原上的爆炸，自己抱着左奇函冲出火海，而身后……王砚辰正将注射器刺入自己的后颈……
那不是记忆清洗。
那是记忆移植。
——
左奇函的通讯器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国安部的安全系统正在锁定所有出口。他最后看了眼医疗舱里的王砚辰，突然注意到仪器上的数字正在急速变化——
【记忆同步率：89%】
【神经连接稳定性：警告】
"见鬼……"他猛地拍下紧急制动按钮，但系统毫无反应。医疗舱的玻璃突然泛起蓝光，王砚辰的眼睛在眼皮下剧烈转动，嘴唇无声地开合着。
左奇函的"锚点"SAVL不受控地激活，他"看"到了王砚辰正在同步的记忆——
北极研究所的地下三层，数百个培养舱里漂浮着孩童的躯体，每个舱体都标注着数字代号。而站在中央控制台前的，是穿着科研服的张桂源……
"张函瑞的哥哥？"左奇函的呼吸一滞。
画面突然切换，他看到更可怕的场景——杨博文站在手术台前，手里拿着某种神经链接装置，而躺在台上的……是年幼的张函瑞。
——
医疗舱里，张函瑞的痉挛突然停止。
陈浚铭刚松一口气，就发现少年的眼睛变成了诡异的湛蓝色——那不是人类瞳孔该有的颜色。
"哥哥……没有背叛我们。"张函瑞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平静，语调陌生得可怕，"他是在救我们。"
他的手指突然扣住陈浚铭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数字计划’真正的目的是创造完美SAVL载体，用来收容‘初代’的意识。"
陈浚铭的后颈突然灼痛起来，芯片不受控地激活。他的视野被强制切入某个信号频道，看到了一段被加密的记忆——
六岁的自己站在镜子前，而镜中的倒影露出不属于孩子的冷笑："09号载体适配性良好，准备进行意识迁移。"
——
杨博文的枪终于响了，但子弹穿透的只是全息投影——真正的左振国早已不在办公室。
墙上的通讯屏幕突然亮起，聂玮辰的面孔出现在画面中，背景是国安部的地下停车场："上校！我找到了‘蓝血’的运输记录！他们每周都往北极运送……"
他的话戛然而止，瞳孔骤然收缩。杨博文通过屏幕看到，聂玮辰身后的阴影里站着十几个军官，每个人的眼睛都泛着相同的蓝光。
"不是运送物资。"杨博文的声音沙哑，"是运送‘载体’。"
通讯被强行切断前的最后一帧画面里，聂玮辰的脖颈上突然浮现出蓝色血管的纹路。
——
杨博文将神经抑制剂推入左奇函的颈动脉，少年的暴走SAVL刚刚摧毁了半个训练场。
"他们把我们做成活体硬盘。"左奇函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我看到的那些记忆……王砚辰的意识早就迁移到了某个‘载体’身上。"
杨博文沉默地调出自己后颈的扫描图——芯片周围密布着蓝色神经网络，像某种寄生体般缠绕在他的脊椎上。
"不完全是。"他轻声道，"我们既是容器，也是锁。"
隔离室的门突然被撞开，浑身是血的陈浚铭拖着昏迷的张函瑞冲了进来："整个国安部都被‘蓝血’控制了！我们必须……"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眼睛突然翻白。某种无形的信号通过后颈的芯片强制接管了他的身体，当陈浚铭再次抬头时，脸上露出了完全不属于他的诡异微笑：
"找到你们了，37号和09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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