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博文盯着陈浚铭脸上那抹不属于他的笑容，手指已经按在了脉冲手枪的保险上。
"你是谁？"
陈浚铭——或者说占据他身体的意识——歪了歪头，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这么快就忘了？三年前北极的冬天可比现在冷多了。"
左奇函的"锚点"SAVL自动锁定，他能感觉到某种陌生的神经信号正通过陈浚铭后颈的芯片向外辐射。这不是普通的意识入侵，而是某种更深的寄生。
张函瑞突然从昏迷中惊醒，湛蓝色的瞳孔剧烈收缩："他不是陈浚铭……他是‘03’！"
话音刚落，陈浚铭的身体猛地抽搐起来，像是两个意识在体内激烈争夺控制权。他的右手不受控地抓向自己的后颈，指甲深深抠进芯片所在的皮肤，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北……北极……"陈浚铭的本我意识短暂夺回控制，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们……在等你们……"
随即，他的眼睛再次翻白，"03号"的意识重新占据上风："真遗憾，这具载体比预计的早衰了37%。"
杨博文没有犹豫，一针高浓度镇静剂直接扎进陈浚铭的颈动脉。少年像断线的木偶般瘫软下去，但嘴角仍挂着那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
六小时后，军方秘密医疗站。
聂玮辰的伤势比想象中严重。他的右臂皮肤下蜿蜒着蓝色血管纹路，像是某种寄生体正在缓慢侵蚀。
"不是纳米机械。"官俊臣——医疗站的首席医师，他将检测报告递给杨博文，"是生物性神经链接物质，能重组宿主的DNA序列。"
杨博文注意到这位年轻医师的右手腕有道陈年疤痕，形状像被某种野兽撕咬过的痕迹。官俊臣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不动声色地拉下袖口："旧伤。比起这个，你们更需要关注这个。"
他调出陈浚铭的脑部扫描图，指着海马体区域的蓝色光点："寄生意识在读取他的记忆，就像……"
"就像共感。"杨博文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左振国选中了我和左奇函。"
官俊臣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你们的SAVL天然适合做意识传输的桥梁。"他停顿片刻，突然压低声音，"明晚十点，去旧城区的‘白鹿诊所’，有人能帮你们暂时屏蔽芯片信号。"
没等杨博文追问，医疗站的警报突然响起。官俊臣迅速切换回公事公办的表情："例行检查时间到了，请回避。"
———
同一时刻，国安部地下七层。
张奕然像幽灵般穿行在监控盲区里。他的红豺SAVL"置换"能力让他能将自己与任何不超过200公斤的物体交换位置——此刻他正利用通风管里的螺丝钉作为跳板，一步步接近核心数据库。
任务简报很简单：取回"数字计划"的原始名单。
但当他撬开服务器机柜时，看到的不是数据芯片，而是一个浸泡在蓝色液体中的大脑。神经突触通过微型电极连接着主机，屏幕上闪烁着一行字：
【载体不足，是否启用备用方案？】
张奕然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金属摩擦声。他猛地转身，看到阴影里站着个两米多高的身影——那人全身覆盖着某种角质鳞片，眼睛是浑浊的黄色。
"杨……涵博？"张奕然不确定地喊出一个名字。
怪物般的男人发出沙哑的笑声："难得还有人记得这个编号。"他举起变异的手臂，鳞片缝隙间渗出蓝色黏液，"告诉杨博文，月熊从来不是防御型SAVL……"
服务器突然过载爆炸，在火光吞没一切的瞬间，张奕然发动能力将自己与走廊的灭火器置换。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杨涵博用身体挡住火焰，鳞片在高温中卷曲剥落。
———
次日凌晨，隔离室。
左奇函将北极坐标输入军方数据库，匹配结果让所有人沉默——那里根本不是什么研究所，而是二十年前"白绒山羊计划"的育种基地。
"所以他们才需要你和杨上校。"张函瑞的声音轻得像耳语，"你们的SAVL能连接所有‘数字’的意识网络。"
陈浚铭在拘束床上突然挣扎起来，芯片发出的蓝光透过皮肤清晰可见。官俊臣匆忙注射的抑制剂正在失效，"03号"的意识即将再次苏醒。
杨博文看向窗外渐亮的天色，想起官俊臣说的"白鹿诊所"。他后颈的芯片突然刺痛，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角落，魏子宸的身影缓缓融入墙壁——这个拥有变色龙SAVL的少年已经潜伏了整整三小时。他的任务很简单：记录所有人的动向，尤其是杨博文和左奇函的异常。
但当他悄悄取出记录仪时，发现镜头里根本拍不到张函瑞的身影——少年的轮廓在画面中不断扭曲，就像某种信号干扰。
魏子宸不知道的是，此刻张函瑞的视野共享正被动接收着数百公里外的画面：
北极冰层下，数百个培养舱整齐排列，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一个孩童。
而站在中央控制台前的，是后颈插满导管的张桂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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