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区污水处理厂的锈蚀铁门在夜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杨博文蹲在废弃水塔的阴影里，指尖的共感触须贴着地面蔓延——地下三十米处，某种有规律的机械震动正通过混凝土结构传来。
"排水系统是幌子。"左奇函的狙击镜反射着月光，"热成像显示地下有至少两百个生命信号。"
张函瑞的视野共享突然切入所有人的意识，他们同时"看"到地下工厂的流水线上，蓝色药剂被灌入一个个胶囊。流水线尽头，被抽干脊髓液的尸体像废弃零件般堆叠在防腐池里，其中几具还穿着福利院的制服。
魏子宸的变色龙SAVL在指尖闪烁："通风系统每两小时换气一次，下次在……"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排水口突然涌出猩红液体，不是血，而是某种带着铁锈味的化学药剂。官俊臣的解毒剂试管自动泛起荧光——这是蓝血原料与空气接触后的特征反应。
"他们在排污。"官俊臣的声音发紧，"这批药剂不合格。"
杨涵博的鳞片不受控地翻起，这是接触到高纯度蓝血的本能反应。他一把按住自己变异的手臂："地下室关着活体供体……我能闻到恐惧的味道。"
——
地下二层，中央控制室。
陈明远正在销毁数据终端，全息屏幕上的生产报表显示着触目惊心的数字：
【本月脊髓提取量：2197L】
【旧人类供体损耗率：63%】
【新人类供体存活率：12%】
"林部长太心急了。"他对着通讯器低吼，"直接用退役军人当供体肯定会引发怀疑！"
通讯器那端传来变声处理过的电子音："北极研究所需要更多稳定载体，左振国已经等不——"
钢化玻璃轰然爆裂，杨涵博撞破观察窗跃入控制室。陈明远的脸在看清来人鳞片下的旧人类烙印时扭曲了："你是……12批次的月熊实验体？"
"现在叫杨涵博。"鳞片覆盖的巨掌掐住陈明远的喉咙，"替我向01号问好。"
骨骼碎裂的脆响被淹没在警报声中。陈明远垂死前按下了某个按钮，整个地下工厂突然响起机械女声的倒计时：
【自毁程序启动，剩余300秒】
——
地下三层，培养区。
杨博文的共感能力在接触到第一个培养舱时剧烈震荡。舱体内漂浮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后颈插着三根导管，胸口烙印着"47"。
"他们在制造人工SAVL。"官俊臣检查着输液成分，"用旧人类当载体，再注入新人类的神经萃取液……"
左奇函突然开枪打碎监控探头："有人来了。"
走廊尽头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二十个穿黑色作战服的士兵列队逼近。他们的眼睛在防毒面具后泛着相同的蓝光，动作精准得像同一个人操控的提线木偶。
"是‘牧羊人’的神经同步部队。"张函瑞的视野共享捕捉到士兵们后颈闪烁的芯片信号，"01号在远程控制他们！"
聂玮辰的毒SAVL率先发动，绿色雾气笼罩走廊。但那些士兵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蓝血药剂让他们完全免疫神经毒素。
杨涵博怒吼着冲入敌阵，鳞片剐蹭出刺目的火花。当他的利爪撕开第一个士兵的防护服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防护服下是枯槁的躯体，皮肤上布满针孔，胸口烙印着"退役军人编号"。这些根本不是活人，而是被蓝血药剂驱动的尸体。
"撤退！"杨博文的共感突然预警，"自毁系统连的是地下甲烷管道！"
——
地面撤离点。
污水处理厂在身后炸成燃烧的火球，热浪掀翻了最后撤出的魏子宸。少年趴在地上剧烈咳嗽，手里还死死攥着从控制室抢出的数据芯片。
"名单……"他咳出的血沫里带着蓝色荧光，"退役军人家属……全在下一批供体名单上……"
左奇函的狙击镜突然捕捉到三百米外的反光——某个穿科研服的身影正钻进黑色越野车。他的"锚点"SAVL自动锁定，十字准星里浮现出林正勋苍白的侧脸。
扳机扣到一半时，张函瑞的尖叫突然刺入通讯频道："哥哥？！"
共享视野里，张桂源浑身是血地站在某处昏暗的仓库，脚下倒着七八个穿防护服的人。他抬头看向虚拟监控探头，沾血的手指在墙上画了个扭曲的符号——
【7↑】
杨博文的后颈疤痕突然灼烧般剧痛。共感能力不受控地连接上远方，他"看"到北极冰层下，数百个培养舱正在集体解冻。
最中央的舱体缓缓开启，浸泡在蓝血中的01号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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