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宸的变色龙SAVL在夜色中完美隐匿，他贴着福利院斑驳的外墙移动，指尖触碰到砖缝里干涸的血迹。这座被称为"红顶之家"的建筑在人圈官方记录里是孤儿收容所，但张函瑞共享的视野显示，它的地下藏着比深渊更黑暗的东西。
通风管道的铁栅栏被腐蚀出拳头大的缺口。魏子宸将自己与管道内的一只老鼠置换，在令人窒息的狭窄空间里匍匐前进。腐臭的空气里混杂着某种药剂的甜腥味，他的SAVL开始不受控地闪烁——这是接触到高强度SAVL干扰素时的本能反应。
旧人类不应该有这种反应。
管道尽头的光亮处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魏子宸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到的情景让他胃部痉挛——
地下实验室的白色灯光下，数十个透明培养舱排列成诡异的矩阵。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一个孩童，他们的后颈延伸出蓝色导管，连接着中央控制台的巨大培养罐。罐子里浸泡着一具成年男性的躯体，胸口烙印着褪色的"01"。
"这批供体的神经适配性太差。"穿防护服的技术员抱怨道，"上周死的三个已经引发监管会注意了。"
监控台前坐着个穿旧式西装的男人，他摘下口罩露出苍白的脸——没有SAVL能量波动，是个纯粹的旧人类。
"加大蓝血浓度。"男人推了推金丝眼镜，"林部长需要至少五个稳定载体来安置'初代数字'的意识。"
魏子宸的呼吸停滞了。他认识这张脸——社会福利署署长陈明远，公开场合里最激进的"旧人类权益保护者"。
技术员突然抬头看向通风口："有人触发SAVL干扰警报！"
——
同一时刻，军方临时指挥所。
杨博文面前的投影屏播放着魏子宸实时传回的影像。当陈明远的脸清晰呈现时，左奇函突然砸碎了战术桌的边缘。
"红顶福利院的'慈父'？"他声音里带着淬毒的寒意，"我十岁那年被他抽过2000cc骨髓，说是慈善体检。"
张函瑞的视野共享突然强制启动，所有人在同一秒看到了可怕的画面——
年幼的左奇函被绑在手术台上，陈明远将针管刺入他的脊椎。玻璃窗外，左振国元帅静静观察着一切。
"这不是记忆……"张函瑞的鼻血滴在控制台上，"是正在发生的事情！魏子宸有危险！"
杨博文的共感能力突然暴走，他感知到魏子宸的恐惧情绪被放大了上百倍。地下实验室的某个装置正在释放针对SAVL的神经毒素。
"聂玮辰。"他按下通讯器，"准备毒雾弹。"
"官俊臣，调配广谱解毒剂。"
"左奇函，我需要你锁定01号培养罐的坐标。"
——
福利院地下三层。
魏子宸在通风管里疯狂后退，但变色龙SAVL的隐匿效果正在失效。他的皮肤上浮现出诡异的蓝色网格纹路，这是神经毒素侵入血管的症状。
"抓住那只小老鼠。"陈明远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正好测试新改良的蓝血试剂。"
天花板突然爆炸，呛人的绿色毒雾灌入实验室。聂玮辰的毒SAVL制造的烟雾中，杨涵博两米多高的身躯如战车般撞开安全门，鳞片覆盖的手臂直接撕碎了两台警卫机器人。
"月熊不是防御型SAVL。"他掐住技术员的喉咙将其提起，"是吞噬。"
技术员的尖叫声中，杨涵博的鳞片缝隙渗出蓝色黏液，像活物般包裹住猎物体表。三秒后，一具干尸被扔在地上，而杨涵博的鳞片变得更加厚重。
魏子宸从通风管跌落在控制台前，颤抖的手指按下数据拷贝键。全息屏幕突然弹出红色警告：
【意识传输启动：01号复苏程序倒计时2分钟】
培养罐里的男性躯体睁开了眼睛。
——
地面撤退点。
左奇函的狙击镜里，福利院的红顶在月光下像浸透了血。他的"锚点"SAVL已经锁定地下三层的承重结构，但脑内不断闪回刚才看到的记忆画面——祖父冷漠的注视，陈明远抽髓时哼着的摇篮曲……
"杨博文就位。"通讯器里传来沙哑的声音，"确认01号培养罐里是二十年前失踪的初代SAVL战士，代号'牧羊人'。"
张函瑞突然按住太阳穴："魏子宸看到的名单……第一批实验体全是退役军人！"
官俊臣的解毒剂注射进魏子宸颈动脉时，少年咳着血吐出一个坐标："东区污水处理厂……他们在批量生产蓝血……"
杨博文的后颈芯片突然灼烧般剧痛。共感能力不受控地连接上培养罐里的01号，一段被深埋的记忆浮出水面——
人圈的深夜，七岁的自己躲在福利院衣柜里，透过缝隙看到陈明远将注射器递给一个没有SAVL的男人。男人转身时，胸口的国安部徽章闪着冷光。
那个人的脸，赫然是年轻二十岁的林正勋。
——
晨光初现时，废弃地铁隧道。
聂玮辰用毒素融化了追踪器，杨涵博的鳞片重新变回人类皮肤。魏子宸拷贝的数据在投影屏上展开，最上方是一份发黄的《初代数字计划》批文。
签署栏里并排陈列着三个名字：
【左振国】【林正勋】【陈明远】
"最讽刺的部分来了。"官俊臣苦笑着指向文件末尾的印章，"看到这个《旧人类权益保障基金会》的徽标了吗？"
他掀开自己的衣领，锁骨下方有个一模一样的烙印："我们被自己人卖了个好价钱。"
张函瑞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他的视野共享再次被强制入侵。这次画面里是张桂源，他浑身是血地站在某个实验室里，脚下倒着七八个穿防护服的人。
"哥哥……在杀人？"
杨博文按住少年颤抖的肩膀，看向投影屏上刚解密的一段视频——二十岁的张桂源撕下实验服上的编号牌，对着监控摄像头一字一顿地说：
"我会把你们加诸在人圈孩子身上的一切，十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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