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她坐在书桌前，手指敲击键盘，屏幕上的文字却总是不自觉地跳跃成他的名字。忽然手机屏幕亮起，她的嘴角便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笑意，连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她放下手中的工作，捧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舞动。回复完消息，却仍舍不得放下，又将之前的聊天记录翻来覆去地看，那些寻常的对话在她眼中竟如诗行般美妙。她忽然把脸埋进臂弯里，轻轻摇晃着身子，仿佛要将满溢的喜悦藏起来，却又藏不住

李晗城队，木桐这是…谈恋爱了？

杜诚不…不能吧

李晗哎，我去问问

办公桌上——

李晗唉，桐桐，你谈恋爱了吗？

木桐先是一惊，后又恢复平静，假装镇定的说

木桐没有啊

毕竟她和沈翊约定好的先不公布恋情

当女孩美滋滋的看着手机的聊天记录时，一通电话打来了，女孩出去接电话，回来时眼角含着泪，向杜城请完假后，着急的跑出警局

医院的急诊等候区，像一口被无形火苗舔舐着的锅。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混杂着隐约的血腥和汗味，凝滞、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她独自坐在冰凉的塑料排椅上，指甲无意识地深深抠进掌心，留下几道弯月形的白痕，又迅速被血液充盈成红。可她感觉不到疼。所有的感官似乎都关闭了，只余下耳朵在疯狂地捕捉着任何可能与“李兰芳”（她母亲的名字）有关的声响——护士的脚步声、推床的轮子声、医生低沉的交谈片段。

每一次急诊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她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骤然停止跳动，又在看清出来的人并非医生或并非走向她时，狼狈地、失重地跌回胸腔。这种反复的、高频的希望与失望的切换，几乎要将她的神经撕扯断裂

女孩努力压抑着情绪，带着哭腔打通了电话

木桐喂，爸…，我妈出车祸了，你能来一趟吗？

木桐爸妈在她很小时候就离婚了，她妈妈把她一把拉扯长大，她爸爸很快就组建了新家庭

木桐爸爸你弟弟下午还要开家长会呢，我明天还要出差呢，来不了，我给你转点钱，你看着办吧

随后就挂断了电话，只留下无助茫然的女孩

她的额头深深抵在膝盖上，整个人缩成紧绷的一团，微微地、无法控制地颤抖着。冰冷的墙壁透过单薄的衣衫渗入脊背，但那寒意远不及心底漫出的万分之一

护士李兰芳家属在哪？快去缴费

木桐我是

医院的缴费窗口前，人群熙攘，各种声音嘈杂地混在一起，却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在她耳边模糊成一片嗡嗡的噪音

她僵硬地站着，手指死死捏着那张薄薄的缴费单。纸张边缘已经被她手心的冷汗浸得有些发软。上面的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眼睛生疼，心脏一阵阵抽搐地发紧“一共是十万三千八百六十五元整。怎么支付？”窗口里的工作人员头也没抬，公式化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木桐你…先等等

女孩才刚刚转正之前实习都没有工资，根本就没有钱，母亲也是小商贩并没有什么存款，而爸爸也只转来了几千块钱都不够付零头

女孩儿又一次哭了

医院的走廊喧闹又寂静。喧闹的是来往的脚步声、推床的轮子声、孩子的哭闹声；寂静的，是她内心那片不断扩大的、冰冷的荒原

她攥着那张仿佛有千斤重的缴费单，指甲无意识地抠着纸张边缘，把它弄得皱巴巴软塌塌

手机屏幕在她汗湿的手心里有些打滑。她划开通讯录，那些平日里显得亲切熟悉的称呼，此刻却像一道道难以逾越的关隘

只凑满了2万，还远远不够

想找同事借，却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于是便借了高利贷，母亲做上手术的那一刻，她如释重负

归还期限是两年，女孩年纪轻轻就背上如此重担，犹豫…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