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康乐第三次在窗台上发现那束白玫瑰时,终于确定不是巧合。
花用牛皮纸简单包着,花瓣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根茎修剪得整齐,却在靠近花萼的地方留着一圈浅浅的指痕,像是被人攥得太紧。他站在二楼书房的窗前往下看,楼下的小花园里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矮树丛的沙沙声。
“又是你吗?”他对着空气轻声问,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
没人回答。
但他知道有“人”在。
这种感觉是从三个月前开始的。他搬进这栋带阁楼的老房子,整理过世祖父的遗物时,总觉得背后有视线。起初是书桌上的钢笔会莫名移位,后来是深夜里听到阁楼传来翻书的动静,再到现在,每周三的清晨,窗台上总会准时出现一束白玫瑰。
直到上周,他在阁楼的旧镜里,瞥见了一个模糊的少年身影。
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露出两颗小虎牙,像只无害的小狗。可那笑容在镜中只停留了半秒,转身消失时,张康乐分明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近乎偏执的暗芒。
“咔嗒。”
楼下的门被推开又合上,张康乐回过神,下楼时正撞见邻居家的女孩林薇站在玄关,手里捧着一个保鲜盒
林薇康乐哥,我妈烤了饼干,给你送点
林薇笑得腼腆,视线不自觉地往他身后瞟
林薇又在忙吗?
张康乐嗯,整理点东西。
张康乐接过保鲜盒,侧身让她进来
张康乐坐会儿?
林薇不了不了
林薇摆摆手,脸颊微红
林薇就是……下周六同学聚会,你有空吗?大家都挺想你的。
张康乐刚要开口,突然觉得后颈一凉,像是有人对着那里吹了口气。他下意识地回头,身后空荡荡的,只有客厅的窗帘被风吹得轻轻晃动。
林薇怎么了?
林薇奇怪地问
张康乐没什么
他压下心头的异样,对林薇温和地笑了笑
张康乐周六我可能没时间,最近要赶稿子。
林薇的表情明显失落了一下,但还是懂事地点点头
林薇那好吧,下次再约
她转身离开时,张康乐注意到,她放在玄关鞋柜上的发圈突然掉在地上,滚到了楼梯底下。
张康乐我帮你捡
他弯腰时,眼角的余光瞥见楼梯扶手的阴影里,有一截苍白的手腕一闪而过。
林薇没看到,只是匆匆说了句“谢谢”,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
门关上的瞬间,张康乐直起身,看向楼梯顶端。
那个穿校服的少年正坐在楼梯扶手上,晃着两条腿,脸上还是那副开朗的笑容,手里却把玩着一个黑色的发圈——正是林薇刚才掉的那个。
张康乐马柏全
张康乐叫出他的名字。这是他在祖父的旧相册里看到的,照片上的少年站在老房子的花园里,手里举着一朵白玫瑰,和镜中那个身影一模一样。照片背面写着日期,距今已经过去了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