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康乐的呼吸一滞。他看着马柏全打开箱盖,里面果然放着些零碎的旧物:一颗小小的乳牙装在玻璃罐里,一张卷了边的满分试卷,还有一个掉了漆的蓝色玩具车。除此之外,箱底还压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
马柏全拿起笔记本,递到张康乐面前
马柏全这是我写的日记,哥哥,你看看吧。看完你就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了。
张康乐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封面是硬壳的,已经磨得发亮,上面用马克笔写着“马柏全的秘密基地”。他翻开第一页,字迹稚嫩,记录着小学时的琐事,今天得了小红花,明天和同学吵架了,字里行间满是孩子气的情绪。
他一页页往下翻,字迹渐渐变得成熟,内容却越来越阴郁。
“妈妈又骂我了,她说我是个怪物,说我总盯着别人看。可我只是想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像对邻居家的弟弟一样对我笑。”
“爷爷把阁楼的钥匙给我了,说这里以后是我的地盘。可我宁愿他多陪我说说话,而不是把我丢在这里。”
“今天在花园里看到一只猫,白色的,很像邻居林薇家的那只。它不怕我,还蹭了我的手。可是妈妈看到了,一脚把它踢开了,说脏东西别碰。”
“我把猫偷偷藏在阁楼了,给它取名叫雪球。它很乖,不会像妈妈一样骂我。”
日记写到这里,中间空了好几页,再往后翻,字迹变得潦草而混乱。
“雪球死了。妈妈发现了,把它扔到了垃圾桶里。我去翻垃圾桶,只找到一撮白色的毛。”
“我恨她。我把她最喜欢的红玫瑰都拔掉了,花瓣扔了一地。她打了我,说要把我送走。”
“爷爷说我生病了,带我去看医生。医生给我打针,好疼。他们都说我不正常,可我只是想有人陪着我而已。”
最后一页只有一句话,用红笔写的,字迹用力到几乎划破纸页:
“他们都想离开我,他们都该死。”
张康乐的手指停在最后一页,指尖冰凉。他抬起头,看到马柏全正盯着他,眼神里有种期待,又有种隐秘的兴奋,像在等待一个审判。
张康乐邻居林薇的猫……
张康乐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张康乐是你弄走的,对吗?
马柏全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张康乐面前,蹲下身,和他平视。少年的眼睛里映着天窗透进的微光,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马柏全它总去你家的阳台
马柏全轻声地说
马柏全它蹭你的裤腿,你还摸它的头。康乐哥,你的温柔只能给我一个人,不能给别的东西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马柏全就像当年的雪球一样,它不该抢属于我的东西。所以我把它送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去了,它再也不会回来了。
张康乐的胃里一阵翻涌。他想起林薇焦急的神情,想起新闻里那个模糊的影子,原来不是错觉。马柏全的偏执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从占有他的注意力,变成了清除一切“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