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第一缕阳光划破夜空，照亮了他们身后的路。没有副本，没有规则，只有三个并肩站着的身影，和无数个值得被记住的、带着伤疤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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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送的震荡感比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像是被扔进了高速旋转的记忆漩涡。姜鹤落地时，膝盖重重磕在坚硬的地面上，抬头看见的不是熟悉的副本场景，而是片混沌的灰色空间——脚下是无数交错的光轨，像被揉乱的胶片，上面流淌着他们走过的所有副本画面：钟表馆的齿轮在光轨里转动，永夜医院的消毒水味顺着光纹弥漫，玩偶村的布偶在光影里招手，糖果工厂的糖浆在光轨间凝结成河。
“看来这就是所有副本的‘根’。”齐思钧的声音带着些微的不稳，他伸手扶起姜鹤，手腕上的古董表正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表盘里的完整齿轮高速转动，在灰色空间里投射出一道清晰的光门，“系统把我们扔到了起源点。”
巫童的洛丽塔裙摆沾了些光轨的碎片，像缀上了星星点点的荧光。她怀里的兔子玩偶玛瑙眼珠亮得灼人，正对着光门的方向急促地闪烁：“里面有‘母体’。”她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甜腻，带着种穿透记忆的冷冽，“所有副本的痛苦，都是从它那里流出来的。”
灰色空间的远处传来低沉的嗡鸣，像是无数人在同时低语。光轨开始剧烈波动，钟表馆的时间流、糖果工厂的糖浆河、记忆图书馆的书页纷纷从光轨里挣脱出来，在半空中组成一个巨大的、模糊的人形轮廓——它没有五官，身体由无数痛苦的记忆碎片构成，每个碎片里都能看见玩家挣扎的身影。
【终局任务：摧毁母体，或成为新的母体。】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直接响彻意识，没有规则，没有警告，只有最残酷的选择。
“摧毁它需要我们的能力共振。”齐思钧的古董表飞到人形轮廓前，齿轮的光芒在轮廓上划出一道裂痕，“但它在吸收我们的记忆，你看——”
姜鹤果然看见，他们三人的记忆碎片正从光轨里被剥离出来：他在钟表馆握紧匕首的瞬间，齐思钧在永夜医院为他包扎的动作，巫童在玩偶村剪断糖丝的笑容，都被人形轮廓缓慢吞噬，化作它身体的一部分。
“它想变成‘完整的人’。”巫童的兔子玩偶突然张开嘴，吐出一团银色的光——那是她收集的所有副本记忆体，“这些记忆能暂时困住它！”
银色的光团撞上人形轮廓，那些痛苦的记忆碎片瞬间停滞，轮廓发出刺耳的尖叫。齐思钧趁机拽着姜鹤冲向光门：“里面是母体的核心，需要我们三个的能力同时击中它！”
光门后是片纯白的空间，中央悬浮着一颗跳动的、半透明的“心脏”，上面布满了和记忆图书馆残页一样的古老符号。心脏的每一次跳动，灰色空间里的人形轮廓就会增强一分。
“我的时间锚点能定住它的跳动频率。”齐思钧的古董表贴向心脏，齿轮的转动与心跳完美同步，让半透明的心脏暂时凝固，“姜鹤，你的规则破译能找到它的弱点！”
姜鹤的匕首突然开始发烫，刀柄上的符号与心脏上的符号产生了共鸣。他能清晰地“看见”心脏表面最薄弱的地方——那里嵌着一块与齐思钧怀表碎片同源的晶体，正是所有痛苦记忆的源头。
“巫童！”姜鹤的声音穿透空间，“用你的记忆体冲击那块晶体！”
巫童怀里的兔子玩偶突然解体，化作无数银色的丝线——那是她与所有记忆体沟通的媒介。丝线像有生命般缠绕向心脏，精准地勒住了那块晶体。她的眼睛里闪过无数记忆碎片：教她操纵木偶的男人（齐墨的侧脸越来越清晰）、玩偶村变成木偶的队友、糖果工厂里融化的糖人……这些记忆不再是负担，而是最锋利的武器。
“就是现在！”
齐思钧的齿轮光芒暴涨，定住了心脏的最后一次跳动；姜鹤的匕首带着规则破译的冷光，精准刺入晶体与心脏连接的缝隙；巫童的银色丝线猛地收紧，将所有记忆体的力量灌注在晶体上——
“咔嚓！”
晶体碎裂的瞬间，纯白空间剧烈震荡。他们看见母体的核心化作无数光点，灰色空间里的人形轮廓随之崩溃，那些被吞噬的记忆碎片纷纷挣脱，化作漫天星火，像是在向他们道谢。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却不再冰冷，反而带着一丝解脱：【母体已摧毁，所有副本将在十分钟后消散。】
纯白空间开始变得透明，他们能看见外面的灰色空间正在瓦解，露出真实的星空。巫童的兔子玩偶重新凝聚成形，只是玛瑙眼珠里多了些温柔的光：“那个教我木偶的人，真的是齐墨。”她看向齐思钧，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笑，“他说，如果有天遇见一个戴古董表的人，要帮他找到真相。”
齐思钧的古董表缓缓落在掌心，表盘里映出齐墨的笑脸，一闪而逝。他伸手揉了揉巫童的头发，动作带着从未有过的温和：“谢谢。”
姜鹤的匕首柄上，古老的符号渐渐隐去，像是完成了使命。他看着齐思钧和巫童，突然觉得那些流过的血、吃过的苦，都成了此刻最清晰的证明——他们不是系统的囚徒，而是自己记忆的主人。
十分钟后，最后一片灰色空间消散在星空中。三人站在真实的夜空下，脚下是坚实的土地，远处传来城市的灯火。
“我们……出来了？”巫童的洛丽塔裙在夜风中轻轻摆动，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茫然。
齐思钧的古董表停在了十二点整，不再转动，却散发着温暖的光：“母体被摧毁，无限流世界的链条断了。”他看向姜鹤，眼底的锐利化作柔软的笑意，“我们自由了。”
姜鹤低头，看见自己的手心躺着一块小小的光轨碎片，里面映着他们三人在记忆图书馆的身影——齐思钧的齿轮光芒，巫童的银色丝线，他自己紧握的匕首，在碎片里永远定格。
远处的第一缕阳光划破夜空，照亮了他们身后的路。没有副本，没有规则，只有三个并肩站着的身影，和无数个值得被记住的、带着伤疤的故事。
巫童突然拉起他们的手，兔子玩偶的玛瑙眼珠在阳光下闪着光：“去吃甜筒吧！我听说现实世界的草莓味甜筒，比糖果工厂的巧克力酱还甜！”
齐思钧笑着点头，反手握住姜鹤的手腕，就像他们在无数个副本里做过的那样。姜鹤看着两人的笑脸，突然觉得，所谓的终局，不是结束，而是真正的开始。
毕竟，能一起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人，大概也能一起，好好地走在阳光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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