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映血尸横野，剑断扇裂赴死约，一吻烬灭两心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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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伤不过半月，前线传来的消息一日比一日惨烈。魔族借传送阵源源不断地增兵，修仙各派弟子伤亡过半，连苏长老都在一次突围中断了左臂。
中军帐内，常华森按着上官云瑾的肩膀，两人看着最新的战报，指尖都在微微发颤。纸上的字迹被血浸透了大半，能辨认出的，只有“求援”二字。
“不能再等了。”常华森的声音沙哑，他的左肩还缠着绷带，抬臂时仍有痛感，但眼中的决绝却比剑刃更利，“再等下去，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上官云瑾的后背伤口尚未完全愈合，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疼痛，可他握着折扇的手却异常坚定：“我已算出魔族传送阵的核心弱点，就在祭坛顶端的血色晶石。只要毁了它，传送阵便会崩塌。”
“我去。”常华森立刻道，“你带剩余弟子掩护，吸引魔族注意力。”
“一起去。”上官云瑾看着他，眼底没有丝毫退让，“你的剑快，我的术法能护你靠近晶石。少了谁，都成不了事。”
常华森看着他苍白却执拗的脸，终究还是点了点头。他伸手，将上官云瑾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拂开，指尖的温度带着诀别的意味：“好，一起去。”
临行前，他们最后看了一眼彼此。常华森的破妄剑已不复往日锋芒，剑身上布满了与魔族厮杀的痕迹；上官云瑾的乌木折扇缺了一角，那是上次为护他挡魔刃时留下的。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别回头。”常华森低声道。
上官云瑾笑了笑，那笑容在漫天血光中竟显得格外温柔：“你也是。”
总攻在黄昏发起。常华森的剑如一道黑色闪电，劈开层层魔群，每一剑都带着玉石俱焚的狠厉；上官云瑾的折扇在他身侧展开，青芒流转间布下层层屏障，将射向他的魔箭一一挡下。
他们踏着同伴的尸体前行，脚下的土地早已被鲜血浸透，踩上去发出黏腻的声响。阿离的狐火在魔群中炸开，却很快被魔气吞噬；阿琳的烈焰烧不尽源源不断的魔族，最终悲鸣一声，化作一道红光没入上官云瑾体内——那是灵兽以精血相护的最后一挡。
离祭坛还有三步之遥时，魔族首领突然从阴影中杀出，魔器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砸向常华森。上官云瑾想也没想便扑过去，用自己的后背生生受了这一击。
“噗——”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常华森的玄色衣袍。上官云瑾的身体软软倒下，手中的折扇“啪”地掉在地上，断成了两截。
“上官云瑾！”常华森目眦欲裂，他抱起倒下的人，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撑住！你给我撑住！”
上官云瑾看着他，嘴角溢出的血泡不断破灭，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别管我……去毁晶石……”
常华森没有听。他小心翼翼地将上官云瑾放在地上，转身面对魔族首领，眼中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他以精血为引，催动了裂空剑法的最后一重，剑光撕裂了黄昏的天幕，也劈开了魔族首领的头颅。
可他自己，也被魔器的余波震得脏腑碎裂，踉跄着倒回上官云瑾身边。
“你看……我做到了……”常华森咳着血，伸手握住上官云瑾的手，他的视线已经模糊，只能感觉到对方指尖的微凉，“可惜……不能陪你看洗灵泉了……”
“没关系……”上官云瑾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手抚上常华森的脸颊，“这样……也很好……”
残阳如血，将两人的身影染成一片赤红。常华森微微侧头，对上上官云瑾的目光。那里面没有恐惧，没有遗憾，只有化不开的温柔。
他低下头，轻轻吻上了那双沾着血迹的唇。
很轻，很软，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却又比世间任何滋味都要甘甜。
远处，祭坛顶端的血色晶石在灵力冲击下轰然碎裂，传送阵的光芒彻底熄灭。幸存的弟子们欢呼着，却没人注意到，在漫天飞舞的碎石中，有两具紧紧相依的身影，正在缓缓失去温度。
他们的剑与扇落在身侧，断刃与残扇旁，是交握至死都未曾松开的手。
或许死亡不是终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并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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