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论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微光透过宿舍窗户，照亮满地狼藉和凝固的油渍时，霍雨浩已经站了起来。

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史莱克校服，将凌乱的头发梳理整齐，甚至用冷水狠狠搓了把脸，洗去了眼角的疲惫和血丝。除了过分苍白的脸色和眼底深处那抹无法完全掩盖的青黑，他看起来和往常那个清秀努力的少年并无太大不同。

他沉默地打开门，正看到王冬和萧萧依旧担忧地守在门外，两人眼下也带着明显的倦容，显然一夜未眠。

看到霍雨浩出来，王冬和萧萧立刻迎上前，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昨晚他那副濒临疯狂、充满恨意的样子，还清晰地印在他们脑海里。

霍雨浩的目光在两人疲惫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剧烈地挣扎了一下，但最终归于一种近乎死水的平静。他微微低下头，声音低沉却清晰地说道：

霍雨浩“对不起。”

霍雨浩“昨天……我失态了。让你们担心了。”

王东“说什么傻话。走吧，该去上课了。”

萧萧也连忙点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潇潇“对，对！今天周老师的实战课，可不能迟到！”

霍雨浩点了点头，没再多言，默默地与王冬和萧萧并肩向教室走去。

一路上，他几乎一言不发。王冬和萧萧刻意找了些轻松的话题，试图活跃气氛，霍雨浩也会偶尔应一声“嗯”或“是吗”，但那份回应就像是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疏离而客套。他的目光大多数时候平视着前方，看似在认真走路，但王冬总觉得，他的视线没有焦点，仿佛穿透了眼前的景物，落在了某个遥远而冰冷的地方。

课堂上，霍雨浩的表现更是让王冬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

他坐得笔直，眼睛盯着讲台上的周漪老师，笔记记得一丝不苟，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认真。周漪提问时，他也能准确无误地回答出问题，逻辑清晰，言辞精准。

他看起来一切正常，甚至比以往更加“正常”，更加符合一个模范学生的标准。

但王冬就是觉得不对劲。

以前的霍雨浩，在听课时眼神是发亮的，尤其是在学习新知识、领悟新技巧的时候，那种对变强的渴望和专注是炽热的、充满生命力的。和沐云帆在一起时，他眼角眉梢会不自觉地带上一丝轻松和暖意，偶尔和王冬斗嘴，也会流露出属于少年人的鲜活气。

可现在……

王冬偷偷瞥向身旁的霍雨浩。他的侧脸线条紧绷，眼神专注却空洞，像是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在执行“学习”这个指令，却失去了所有内在的热情和温度。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簇原本燃烧得热烈的火焰，被人强行抽走了所有的光和热，只留下冰冷、坚硬的外壳，还在固执地维持着火焰的形状。

他依然是霍雨浩，依然是那个努力、坚韧的霍雨浩。

但他身上，确实少了最关键的、名为“生气”的东西。

那是一种被抽走了灵魂核心后的死寂，一种用极致的理智和压抑的情感强行支撑起来的、看似完整的空壳。

下课铃响，霍雨浩安静地收拾好书本，对王冬和萧萧说：

霍雨浩“我去图书馆查点资料。”

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教室，背影挺直，却透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独和决绝。

王冬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沉甸甸的。他知道，霍雨浩没有走出来，他只是选择了一种更可怕的方式，将所有的痛苦、不解、乃至恨意，都深深地埋藏了起来，然后用一种近乎自虐的“正常”和“努力”，将自己武装起来。

图书馆内，安静得只能听到书页翻动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霍雨浩径直走向魂师理论相关的区域，试图用繁复的知识和理论填满自己空荡的思绪，阻止那些痛苦和愤怒的念头滋生。

他刚在一排书架前站定，准备查找一本关于魂力凝练的典籍时，不远处几个低年级学员的窃窃私语，却像尖锐的冰锥，精准地刺破了他强行维持的平静屏障。

众学生“诶，快看那边！那个蓝头发的，是不是就是今年新生考核的冠军霍雨浩？”

众学生“对对对，就是他！听说啊……他只有两个魂环，而且魂力才十级！刚过入学门槛！”

众学生“十级？！真的假的啊？开什么玩笑！十级怎么拿的冠军？戴华斌学长可是三环魂尊！”

众学生“千真万确！我当时就在现场！他们队能赢，全靠那个叫沐云帆的队友！最后一场，沐云帆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法，一个人爆种干翻了戴华斌整个队！霍雨浩？哼，我看他也就是个沾光的，全程没多大作用，纯属拖后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