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禾醒来时,林薇正坐在沙发上对着手机叹气,眼圈有点红,却没掉眼泪。小咪趴在她腿边,用脑袋蹭着她的手,像是在安慰。
“薇薇,怎么了?”沈禾揉着眼睛走过去,心里咯噔一下——林薇向来乐天,很少这副模样。
林薇抬头,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扯出个笑,却比哭还勉强:“没事,就……被炒了。”
“被炒了?”沈禾愣了,“昨天不还好好的吗?你们老板不是挺器重你……”
“谁知道呢。”林薇嗤了声,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股气闷的火,“早上我左脚踏进公司大门,人事就堵上来了,说什么‘岗位调整,不需要这个职位了’,狗屁!我看就是那群煞笔看我不顺眼!”
她顿了顿,猛地拍了下沙发:“肯定是那群老东西嫉妒我业绩好,除了他门,谁会这么阴魂不散——就拿我开刀是吧!”
沈禾的心沉了下去。这显然是沈秋明的手笔,她早知道沈秋明护着沈明珠,却没想到他会卑劣到牵连旁人。林薇这份工作做了两年,一直很用心,就这么不明不白没了……“对不起,薇薇,都怪我……”
“跟你说什么对不起。”林薇立刻打断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语气又轻快起来,“跟你有没有关系!再说了,丢了工作怎么了?我早就不想看那老板脸色了,正好,我创业去!”
她眼睛亮起来,像是突然被点燃了似的:“我之前就琢磨着开甜品店,自己做老板,自由!现在正好,破釜沉舟,干一把!”
看着林薇瞬间从沮丧切换到斗志昂扬的样子,沈禾心里又暖又酸。她知道林薇是怕她难过,才装的无所谓,可这份通透和乐观,反而让她更不好受。
犹豫了整整一天,到晚上林薇边哼歌边研究甜品配方时,沈禾终于咬了咬牙,走过去轻声说:“薇薇,我想跟你说件事。”
“嗯?说啊。”林薇头也没抬,手里搅着奶油。
“我……想改名。”沈禾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确定,“不叫沈禾了。”
林薇搅拌的动作停了,转头看她,眼里有些意外:“改名?”
沈禾点点头,指尖攥紧了衣角:“我不想再用这个姓,也不想再做‘沈禾’了。那些事,那些人,我想离得远一点。”
“改!早该改了!”林薇把搅拌碗一放,拉着她的手笑起来,“名字就是个代号,不喜欢就换,换个新的,就像换个新开始!你想叫什么?我帮你琢磨琢磨。”
看着林薇全然支持的眼神,沈禾心里堵了很久的东西好像突然松了。她其实想了很久,小声说:“我想叫‘明若’,赵明若。”
“赵明若?”林薇念了两遍,眼睛弯起来,“好听!明明白白,清澈若光,比沈禾强多了!走,明天我陪你去民政局!”
第二天一早,林薇特意穿了件亮黄色的裙子,拉着沈禾往民政局赶,一路上都在说吉利话,逗得沈禾紧绷的神经也松了些。办手续时,工作人员核对信息,问她“确定要改吗”,沈禾深吸一口气,点头时没半点犹豫。
拿到新身份证的那一刻,沈禾捏着卡片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卡片还是那个样子,照片上的人也还是她,可名字那一栏,“沈禾”变成了“赵明若”。
走出民政局大门,阳光落在身上,暖融融的。林薇突然抬手,在她肩上轻轻拍了一下,笑着喊:“恭喜获得新生,赵明若!”
沈禾抬起头,看着林薇灿烂的笑脸,又低头看了看身份证上的名字,眼眶忽然一热,却不是难过。她吸了吸鼻子,也笑了,声音轻却清晰:“嗯,我是赵明若了。”
风从街角吹过来,带着春天的暖意,好像真的有什么不一样了。她捏紧身份证,心里默默想:从今天起,赵明若的人生,要自己走了。
只是她没忘,口袋里还有一张黑色的名片——江淮景的名字,和那个一周后的地址,像根细刺,还扎在那儿。
林薇被炒的事像颗小石子,虽砸得人愣神,却没在她心里留太久阴霾。她窝在沙发上扒拉手机找门面,嘴里还愤愤念叨:“一群煞笔,我左脚踏进公司门就被拦下说裁员,什么岗位调整,分明是找借口!”
她骂完又立刻眼睛发亮,转头冲赵明若笑:“不过也好!我想了想,甜品店太考验手艺了,咱们改做麻辣烫怎么样?热热闹闹的,我最会调汤底了,保准好吃!”
赵明若正摩挲着新身份证,“赵明若”三个字在阳光下清晰得很。听见林薇的话,她抬起头,眼里漾着浅笑:“好啊,你做什么我都觉得行。”
林薇凑过来,瞥见她手里的身份证,又想起昨天改名时她认真的样子,好奇问:“对了,明若,你这名字有啥讲究不?听着就挺清爽的。”
赵明若指尖顿了顿,望向窗外。沈秋明和沈明珠那些事,她没跟林薇细说过,不想让这份纯粹的朋友情谊沾染上那些糟心事。她轻轻笑了笑,声音温软却坚定:“‘明’是想活得明明白白,不被蒙骗,也不委屈自己;‘若’是希望心能像光一样,透亮些,别总困在过去的影子里。”
林薇听着,用力点头:“这意思好!比以前那名字强多了!”她拍了拍赵明若的肩,又兴冲冲拿起手机,“走,咱去看门面!麻辣烫店得找个烟火气足的地儿,到时候我掌勺,你收银,咱们的小日子,就从热辣辣的汤底里开始!”
赵明若把身份证小心揣进包里,跟着林薇起身。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身上,暖烘烘的。她没提沈秋明或许是幕后推手,也没说心里对那张黑色名片的隐忧——此刻,林薇眼里的光,和“赵明若”这个名字带来的新生感,比什么都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