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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手推开的尸体是我的爱人(下)

逆爱—池骋吴所谓小剧场

池骋的眼皮黏得厉害,费了极大的力气才掀开一条缝,浑浊的光线刺得他猛地闭眼,鼻腔里灌满了土腥味,还混着点甜腻的、像是什么东西腐烂的气息。

  “唔……”他想开口,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身上压着的东西沉得可怕,他动了动手指,触到一片黏腻的凉。

  周围太吵了。有什么东西在头顶簌簌作响,是碎石在掉;远处有女人的哭声,一声比一声凄厉;还有人在喊“救命”,声音虚浮得像随时会断的线。这些声音搅在一起,却奇异地透着股死寂,像是隔着层厚厚的棉花传来。

  池骋的脑子像团被水泡过的浆糊,混沌不清。他记得什么?好像是开了很久的车,窗外有山有水;好像是晚上围着火堆,有人笑得特别大声,露着两颗小虎牙;好像……有个人总爱往他怀里钻,身上带着橘子味的甜香。

  他试着抬了抬头,压在身上的重量让他瞬间喘不上气。“谁……”他哑声问,没人回答。只有那只手,不知从哪儿伸过来的,死死攥着他的衣襟,力道大得惊人,像是怕他跑了。

  他摸到那人的颈侧,指尖下是一片冰凉的僵硬,没有丝毫搏动。池骋愣了愣,脑子里空茫一片,既不觉得害怕,也不觉得难过,只像摸到了块不听话的石头。他想掰开攥住他的那只手,指尖触到的皮肤粗糙又湿滑,仔细摸才发现,是层层叠叠的血痂,硬得像干涸的泥块。

  “起开……”他低声说,不知是对身上的人,还是对那只手。他用尽全力推了一把,身上的人晃了晃,那只手却还攥着,指节都嵌进了他的衣服里。

  上方忽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是金属碰撞的声音,接着是熟悉的呼喊:“池骋!池骋你在下面吗?!”

  是郭城宇。池骋心里动了一下,像是找到了浮木。他咬着牙,一根一根地掰那只手指,血痂簌簌往下掉,露出底下模糊的红肉。终于,最后一根手指被掰开时,他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像破旧的风箱。

  救援的声音越来越近,有人在喊“准备撬楼板”。池骋看着身上那具一动不动的躯体,忽然伸手把它翻了个身,挪到自己上方,这样好像更安全。

  楼板被撬开的瞬间,巨大的压力砸下来。他听见一声闷响,像是西瓜被踩碎的声音,温热的液体溅到了他脸上。他闭着眼,直到被人拽着胳膊拖出去,才恍惚睁开眼,看见郭城宇。

  “吴所谓呢?”郭城宇问他。

  吴所谓?

  池骋皱了皱眉,脑子里闪过无数张模糊的脸,却没有一张能和这个名字对上。他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但太累了,疼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他张了张嘴,只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然后,他就彻底晕了过去,没看见郭城宇瞬间煞白的脸,也没想起那只攥着他衣襟的手,曾经是怎样温柔地牵过他。

  郭城宇带着姜小帅去医院看池骋,却得知池骋不记得吴所谓这个人。

  “什么???他怎么能忘了?”姜小帅的声音发颤,带着没压住的哭腔和怒火,“大畏呢?他问都不问一句?那是吴所谓啊!那是吴所谓啊!……”

  姜小帅猛地挣开郭城宇的手,想冲进病房去问问池骋他的良心是不是被废墟埋了。可手腕被郭城宇攥得更紧,对方的声音沉得像压在头顶的乌云:“小帅,别去。”

  “凭什么?”姜小帅红着眼回头,“郭城宇你看他那副样子!他忘了大畏!他怎么敢……”

  “他不是敢,”郭城宇打断他,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他伤着脑子了,或者……是老天爷想让他活得轻松点。”

  他抬手擦掉姜小帅脸上的泪,动作放得很轻:“你想想如果池骋没有忘记他,吴所谓在天之灵,看见池骋的样子,会怎么样?”

姜小帅愣住了。

  他好像能看见吴所谓急得团团转的样子,大概会先瞪池骋一眼,然后蹲下来,用那只总爱冒汗的手摸摸池骋的头,说“忘了就忘了吧,大不了我再钓他一次”。那个傻子,从来都是这样,把疼藏在笑后面,把好都留给别人。

  “他要是知道池骋为了记着他,天天活在煎熬里,怕是在那边都不安生。”

  风卷起地上的灰尘,迷了眼。姜小帅吸了吸鼻子,没再说话,只是肩膀还在抖。他想起吴所谓以前总说“活着嘛,开心最重要”,那时候只当是句玩笑,现在才明白,那或许是那个傻小子最真心的愿望——希望他爱的人,哪怕忘了他,也能好好活着。

  郭城宇轻轻揽住他的肩膀,拍了拍:“走吧,回去了。日子还得过,你徒弟在天上在看着呢。”

  姜小帅点了点头,脚步却像灌了铅。远处的废墟还在冒着烟,像个沉默的伤口。他知道郭城宇说得对,可心里那道坎,怎么也过不去。只是从那天起,“吴所谓”这三个字,成了他们之间不能碰的秘密,像块被泥土埋住的糖,甜得发苦,谁也不敢先挖出来。

  后来的事,池骋记不太清了。只知道民宿彻底塌了,陷进了地下。郭城宇和姜小帅看他的眼神总是怪怪的,带着怜悯和难过,他只当是大家经历了灾难,心情都不好。

  在医院的这些日子,他想起了远在国外的汪硕,突然不想再计较汪硕当初的背叛了,人活着多不容易啊,何必揪着过去不放。

  看着那个几年不见的身影,汪硕震惊的睁大了双眼,池骋紧紧把汪硕拥在怀里,“硕硕,我们不分开了”

  可日子过着过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汪硕不吃辣,可他总觉得对方应该是无辣不欢的;汪硕从不管他花钱,可他脑海里总闪过一个人板着脸抢走他钱包的样子;夜里拥抱的时候,他会突然想起一个模糊的笑脸,比汪硕的要亮,要暖,像揣了颗小太阳。

  直到那天,他和汪硕依偎在一起看电影的时候,一个称呼不受控制地冲口而出——“畏畏”。

  “畏畏”两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池骋天灵盖的瞬间,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那一秒凝固了。

  他猛地推开汪硕,赤着脚跌跌撞撞冲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冷水劈头盖脸浇下来,他却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烧,烧得他想把自己撕成碎片。

  镜子里的人面色惨白,水珠顺着下巴往下滴,可那双眼睛里翻涌的,是比岩浆更烫的东西。他抬手去摸自己的脸,指尖触到的皮肤下,似乎还残留着吴所谓头发蹭过的痒意;他用力掐着自己的胳膊,想唤醒那点麻木,可神经传来的痛感里,却混着吴所谓总爱咬他胳膊时,那点又轻又痒的力道。

  “不是他……”池骋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语,声音抖得不成调,“我身上压着的不是他……”

  可脑海里的画面却像决堤的洪水,争先恐后地往外涌。是废墟下那双再也不会睁开的眼,是被他亲手掰开的、攥着自己衣角的、血肉模糊的手指。

“啊——!”

  池骋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一拳砸在镜子上。玻璃瞬间碎裂,锋利的碎片划破他的手背,血珠混着水流往下淌,可他感觉不到疼。他只想把脑子里那些画面砸烂,把那个叫“吴所谓”的名字从骨血里剜出去——可他做不到。

  那个人是刻在他命里的。

  他想起自己跟汪硕说“不辣的火锅没灵魂”时,汪硕诧异的眼神;想起自己习惯性把剥好的橘子递过去,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时的怔忡;想起夜里惊醒,总觉得身边少了个会抢被子的热源……原来那些不对劲,都是吴所谓在他生命里刻下的烙印,是他被震碎的记忆里,不肯熄灭的余烬。

而他呢?

他忘了他。

他用他的尸体当垫脚石。

他对着郭城宇说“不知道”。

他亲手将吴所谓留在了那个黑暗的地方。

他甚至还想跟别人重新开始。

  

  池骋顺着墙壁滑坐在地,背抵着冰冷的瓷砖,身体止不住地发抖。他抬手捂住脸,指缝里漏出压抑的呜咽,像被人活生生剜去了心脏。血和泪混在一起,滴落在地,晕开一片刺目的红。

  他想起吴所谓最后攥着他衣服的力道,那么紧,像是要攥住最后一丝希望。那个傻瓜,到死都怕跟他分开。可他呢?他把他留在了那个黑暗的废墟里,留在了冰冷的泥土下,自己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活着,呼吸着,甚至……遗忘着。

  他忽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原来人真的可以痛到极致,痛到连呼吸都觉得是在凌迟。关于吴所谓的记忆炼成了一把刀,不停在他心口搅动,让他活着,比死更难受。 

这样活着,不如去死。

至少,死了,或许能找到他。

至少,死了,能让他再攥紧一次自己的手。

至少,死了,他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池骋反而平静了。他慢慢站起身,看着镜子里那张布满血痕和泪痕的脸,眼神里最后一点光亮也熄灭了,只剩下一片死寂的荒芜。

  池骋开着车,疯了一样冲向那片废墟。几个月过去了,那里已经长出了一层薄薄的青草,绿油油的,像一块巨大的裹尸布。他跌跌撞撞地跑过去,跪在草地上,手指疯狂地抠着泥土,像是要把什么东西从地下挖出来。

  “畏畏……”他的声音破碎不堪,“对不起……对不起……”

  春末的风带着潮气,吹得草叶簌簌作响,像极了吴所谓以前窝在沙发里笑时,发梢蹭过针织毯的动静。池骋跪下去,掌心按在微凉的泥土上,草茎从指缝里钻出来,挠得皮肤发痒,可他感觉不到——从心脏蔓延开的麻木早已吞噬了所有知觉。

  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贴着地面,像是在嗅什么。泥土的腥气里,似乎还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吴所谓的柑橘味沐浴露香,又或许只是他的幻觉。指尖无意识地抠挖着,指甲缝里很快塞满湿泥,磨得生疼,可这点疼哪里比得上心口那处空洞?那洞太大了,风穿过去,呜呜地响,像吴所谓被他惹哭时,憋着气抽噎的声音。

  他想起吴所谓总爱抢他的墨镜戴,镜片滑到鼻尖,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想起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吴所谓总把脚翘到他腿上,嫌他手凉又非要攥着;想起地震前一晚,篝火映着吴所谓的侧脸,他说“池骋,我许了个愿”,语气里的缱绻烫得他心口发颤。

  这些画面像碎玻璃,扎进脑子里,每动一下都疼得他喘不上气。他慢慢躺下来,后背压着凹凸不平的碎石,硌得骨头生疼,却奇异地让人安心。草叶拂过脸颊,痒痒的,他忽然笑了,笑得肩膀发抖,眼泪却毫无征兆地滚下来,砸进泥土里,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池骋闭上眼睛,阳光透过眼皮,是暖融融的橘色,像吴所谓手心的温度。他伸出手,在空中虚虚地抓了一下,仿佛还能握住那只总爱冒汗的、软软的手。

  “畏畏,”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来找你了。”

这次不会再让你等了。

也不会再把你弄丢了。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躺得更稳些,像是要在这片土地上扎下根去。风吹过,草叶伏低又扬起,也盖住了他唇边最后一丝极浅的、近乎解脱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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