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之忆

黎明前的古宅静得可怕。白鹿贴着墙壁前行，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曾舜晞与李主任的争执声从东翼远远传来——那是他按计划制造的调虎离山之计。

"向左...厨房后储藏室..."曾舜晞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精神共鸣让白鹿能清晰感知到他正在经历的每个细节：李主任刻意激怒的问话，藏在西装内袋的信息素干扰器，还有窗外那辆始终未熄火的黑色轿车。

储藏室堆满蒙尘的杂物。白鹿按照曾舜晞的指引移开几个麻袋，露出地面上一个生锈的铁环。她用力拉起，一块隐蔽的活板门无声开启，阴冷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

"有台阶，小心。"她对自己说，同时也是说给意识那头的曾舜晞听。

烛光在狭窄的通道里投下摇曳的影子。白鹿数着台阶，到第十三阶时，那些自昨晚就缠绕着她的金色丝线突然剧烈震颤起来。通道尽头是一扇雕花木门，门锁早已锈蚀，但门板上刻着的栀子花纹样却纤毫毕现。

"这是..."

"林氏家徽。"曾舜晞的思维传来，带着压抑的痛楚——李主任刚刚"不小心"将信息素干扰器碰到了他的后颈。"门上应该有个凹槽..."

白鹿的手指抚过栀子花中央，果然摸到一个小巧的凹陷。形状似曾相识...她猛地扯出颈间的项链——母亲临终前交给她的栀子花吊坠。

"等等！"曾舜晞的警告来得太迟。

吊坠嵌入凹槽的瞬间，整扇门爆发出刺目的金光。白鹿眼前一黑，无数画面洪水般涌入脑海：

——穿清末服饰的女子被绑在铜镜前，惨叫中一缕金色雾气从她腺体中被抽出...

——同样的女子抱着婴儿在雨夜逃亡，身后是举着火把的黑衣人...

——年幼的自己发高烧时，母亲将一枚栀子花吊坠塞进她手心："永远别让人知道你能看见器物记忆..."

"白鹿！白鹿！"曾舜晞的呼唤将她拉回现实。木门已经洞开，而她的鼻腔满是血腥味——刚才的冲击让她流了鼻血。

"我没事。"她抹去血迹，小心踏入密室。这是个圆形石室，中央摆放着一面等人高的青铜古镜，镜缘缠绕着已经枯死的藤蔓。更诡异的是，镜面并非铜锈斑驳，而是清晰如新，映出她苍白的脸。

"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白鹿走近铜镜，突然倒抽一口冷气——镜中的"她"竟然穿着百年前的衣裙，颈间有个正在渗血的咬痕。

"触碰它。"曾舜晞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清晰，仿佛就站在她身后，"验证血脉。"

白鹿深吸一口气，将手掌贴上镜面。刺骨的寒意顺着手臂窜上脊背，铜镜发出低沉的嗡鸣。镜中景象骤变：她看到曾舜晞的曾祖父——那个在照片中见过的齐氏男子，正将一枚银针刺入自己的腺体，鲜血滴在铜镜上形成诡异的符文。

"以血为引，以契为约..."镜中传来沙哑的吟诵，"林氏与齐氏，世代相生亦相克..."

铜镜突然将白鹿的手"吸"了进去！她惊恐地想抽回手，却发现整条小臂已经没入镜中。更可怕的是，镜面开始浮现新的画面：

现代实验室里，十几个ABO被固定在特制椅子上，颈后插着导管，抽取出的信息素凝聚成金色液体。操作台前站着的赫然是年轻二十岁的李主任，而他身旁的白大褂男子正举着试管狂热地宣布：

"第七代控制血清终于成功了！用这对契合者的信息素为引，我们能让所有Alpha服从，所有Omega驯服！"

试管里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与铜镜相同的诡异金光。

"原来如此..."曾舜晞的思维传来，夹杂着痛苦的喘息，"他们在重现百年前的实验...白鹿，快看铜镜背面！"

白鹿用尽全力才将手从镜中拔出，指尖已经结了一层薄霜。她绕到铜镜后方，发现背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最上方是《林齐契约》四个篆体大字。

"契约第一条：信息素绝对契合者，可视器物百年之貌..."

"第二条：共感能力随标记程度加深..."

"第三条：每次能力使用消耗...生命力？!"

最后三个字让白鹿浑身发冷。她终于明白为何曾祖母早逝，为何母亲反复叮嘱她不要暴露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