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不渝

白鹿没想到还会醒来。

消毒水的气味再次充满鼻腔，但这次混合着栀子花的清香——有人在她床头放了鲜花。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白色被单上，为一切镀上温暖的金边。

"醒了？"

曾舜晞的声音从左侧传来。白鹿转头，看到他坐在轮椅上，脸色依然苍白，但眼中的金色光芒没有熄灭。更令人惊讶的是，他手里拿着一枝新鲜的雪松枝，正小心地削成木簪的形状。

"你...我们..."白鹿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差点死掉。"曾舜晞放下刻刀，转动轮椅靠近，"秦医生说我们的细胞端粒缩短到相当于六十岁老人。理论上，应该当场器官衰竭..."

白鹿注意到他手腕上的医用腕带写着"临终关怀病房"，心猛地沉了下去。

"但是。"曾舜晞突然露出一个疲惫却明亮的笑容，"有人发现我们的能力不止能修复器物。"

他指向病房角落。白鹿这才注意到那里站着秦教授和一位陌生女医生，正专注地研究着某种仪器。

"你们在逆转术中的表现打破了所有已知ABO生理学规律。"秦教授走过来，眼镜后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那种程度的能量交换应该会立刻杀死使用者，但你们不仅活下来了，还在缓慢...非常缓慢地自我修复。"

女医生补充道："就像你们修复古物一样，你们的身体在尝试修复自己。虽然速度极慢，但确实在发生。"

白鹿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确实比昏迷前饱满了一些。

"能活多久？"她直接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病房突然安静下来。秦教授和女医生交换了一个眼神。

"以目前速度..."女医生谨慎地说，"十年左右。但如果能找到加速修复的方法..."

"我们已经开始了。"秦教授指向仪器，"分析你们血液中的修复因子，希望能开发出治疗方法。当然，需要你们的配合。"

白鹿看向曾舜晞。通过微弱但依然存在的精神联结，她感受到他的平静与决心。十年的时光突然变得无比珍贵——足够他们完成多少事情？帮助多少受害者？留下多少研究成果？

"我们同意。"她替两人回答，"但有条件。"

"什么条件？"秦教授好奇地问。

"所有研究成果必须公开共享，不能被任何组织垄断。"白鹿的声音渐渐恢复力量，"我们不想看到第二个净化会。"

曾舜晞握住她的手，雪松木戒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而且我们要亲自参与《ABO信息素研究报告》的撰写。"

秦教授露出欣慰的笑容："这正是我们所希望的。"

三个月后，白鹿和曾舜晞站在古宅修复完毕的庭院里。栀子花与雪松并肩而立，如同他们的影子在夕阳下交融。这里将成为ABO特殊体质研究中心，而地下室那面重组后的铜镜，则是镇馆之宝。

"想到以后要在这里工作吗？"曾舜晞从背后环住白鹿的腰，下巴搁在她肩头。他的体力恢复了不少，已经可以短时间行走。

白鹿靠在他胸前，抚摸着手腕上由栀子花提炼的精油手环——曾舜晞亲手制作的订婚信物，与她的雪松木戒指成对。

"想到要和你一起工作。"她转身面对他，仰头承接一个温柔的吻。

月光再次洒满古宅，但这一次，不再有恐惧与痛苦。只有两个灵魂，如同镜中倒影，在有限的时间里寻找着无限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