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了。
花如月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咚咚咚，像要撞碎肋骨。白九思的手臂坚实有力，稳稳箍在她腰间，那温度烫得惊人，透过薄薄的衣料，几乎要在她皮肤上烙下印记。雪茄的清冽与他身上独特的木质香调混合在一起，霸道地侵占了她所有的呼吸。
周围那些压抑的低笑和窃窃私语，像针一样扎在她敏感的神经末梢。羞愤、窘迫、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慌乱，瞬间冲垮了强撑的骄傲。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她猛地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想要推开他，声音因为急促而带着微颤，听起来毫无威慑力，反倒像只被踩了尾巴炸毛的猫。
白九思从善如流地松开了手臂，却在她踉跄站稳的瞬间，指尖若有似无地在她腰间轻轻一带，仿佛只是绅士的扶助，但那短暂接触带来的痒意和悸动，让花如月差点再次软了脚踝。
他后退半步，拉开一个恰到好处的社交距离，双手闲适地插回西裤口袋，仿佛刚才那个将人搂在怀里、贴着耳朵说暧昧话语的不是他本人。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笑意未减，反而添了几分玩味，像在欣赏一幅有趣的画面。
“不是吗？”他挑眉，视线慢悠悠地扫过她绯红未褪的脸颊，最后落在她微微红肿的脚踝上，“那花小姐这是……新的战术？用苦肉计扰乱对手心神？”
“你！”花如月气结，胸口剧烈起伏，指着他的手指都在抖，“白九思！你少在那里颠倒黑白！我是不小心……”
“不小心？”他截断她的话，语气里的调侃几乎要溢出来，“不小心崴了脚，又不小心，”他刻意停顿，目光在她身上流转一圈，“精准地摔进我怀里？”
旁边有人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花如月的脸彻底红透了，这次纯粹是气的。她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尤其是在这个可恶的白九思面前！
“输了就是输了，我花如月认！”她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句话，试图重新夺回主动权，挺直脊背，尽管脚踝还隐隐作痛，“那个条件……你提就是！只要我花家能做到，绝不反悔！”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硬，带着千金小姐不容置喙的傲气，可惜微微发颤的尾音和泛红的眼圈，泄露了她此刻外强中干的实质。
白九思看着她这副明明快要气哭却还要强撑场面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样情绪。他忽然觉得，这位传闻中骄纵任性、眼高于顶的花家小公主，似乎……并不那么令人讨厌。
至少，比那些在他面前永远只会矫揉造作、故作温柔的名媛们，要生动有趣得多。
他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认输宣言”，反而微微弯下腰，凑近了些。
花如月被他突然的靠近惊得下意识后退半步，警惕地瞪着他：“你干嘛？”
白九思却只是伸手指了指她的脚踝，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漫不经心，却又带着点不容拒绝：“脚不想要了？肿得像馒头。”
花如月一愣，低头看去，这才注意到右脚踝确实肿起了一圈，刚才情绪激动没察觉，现在被他点破，那钻心的疼痛立刻清晰起来。
“要你管！”她嘴硬，试图把重心移到左脚，却因为动作太急，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白九思直起身，摇了摇头，仿佛在叹息她的不听话。他侧头对旁边的侍者低声吩咐了一句什么，侍者立刻点头离去。
“你……”花如月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有些摸不着头脑。
“赌注的条件，我还没想好。”白九思重新看向她，目光平静，“至于现在，”他朝她伸出手，不是要扶她手臂，而是直接示意要将她打横抱起的姿势，“先处理你的伤。还是说，花小姐更喜欢单脚跳着离开这里，继续表演你的‘不小心’？”
他的动作自然无比，仿佛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周围的目光变得更加意味深长。
花如月看着他那双骨节分明、干净修长的手，又看看他带着戏谑却不容置疑的眼神，再感受一下自己那痛得快要站不住的脚踝，内心天人交战。
留下，继续被他调侃，被他那些看客目光凌迟？还是……接受这混蛋看似好意实则不知打着什么算盘的“帮助”？
最终，理智（或者说，对疼痛的屈服和对更多丢脸场面的恐惧）战胜了骄傲。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但终究还是极其不情愿地、带着壮士断腕般的悲壮，微微倾身，任由他有力的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将她稳稳地打横抱起。
身体骤然悬空，失重感让她下意识地惊呼一声，手臂不由自主地环住了他的脖颈。
属于男性的、清冽好闻的气息瞬间将她完全包裹。他的怀抱比刚才短暂接触时感觉更加坚实，体温透过昂贵的西装面料传递过来，带着一种陌生的、令人心慌的安全感。
“闭嘴，不许说话！”没等白九思开口，花如月先发制人，恶狠狠地警告，只是通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让她这话毫无气势可言。
白九思低头看了看怀里鸵鸟般埋着头、连脖颈都染上粉色的人儿，唇角无声地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他抱着她，在众人各色目光的注视下，步履稳健地朝赌室外走去。
“如你所愿，”他声音低沉，带着气音，只有她能听见，“我的……输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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