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极把车停在警局对面的树荫下时，阳光正烈得晃眼。他从副驾座摸出那枚U盘，指尖在冰凉的金属外壳上摩挲——昨天从顾家书房带出来的照片里，赵强的司机制服左胸别着枚徽章，和张极钱包里存着的、三年前从赵强自杀现场证物袋里找到的那枚，纹路完全重合。
“咚咚。”车窗被敲响。
张泽禹抱着个文件夹站在车外，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额角还沾着点汗。“老周让我把赵强的卷宗给你送来。”他把文件夹递进车窗，眼神往张极手里的U盘扫了一眼，“你查到什么了？”
“你父亲的笔记本，”张极没接文件夹，反而问，“加密页解开了吗？”
张泽禹的动作顿了顿。昨天从顾家跑出来后，他对着笔记本上那些奇怪的符号看了半夜，发现加密页的页边空白处，画着个小小的铜镜图案，镜面位置写着“0317”——那是他父亲的忌日。
“还没。”他含糊道，把文件夹往张极怀里塞了塞，“顾言的不在场证明，警方初步核实过了。邻市画展的监控确实拍到他，从下午两点待到晚上十点，中间没离开过展厅。”
张极终于接过文件夹，指尖划过封面的“绝密”印章。“监控是连续的吗？”
“呃……”张泽禹被问住了。他只看了警方汇总的报告，没留意监控的时间线是否有断层。
张极没再追问，翻开卷宗。三年前的赵强案记录得很简略：深夜在看守所自杀，现场留有“镜中有人”的字条，动机被定为“畏罪自杀”。卷宗里附的照片里，赵强倒在墙角，右手攥着半截铅笔，左手边散落着几片镜子碎片——和顾明远书房里的铜镜碎片，材质一模一样。
“顾言今天上午去公司了。”张泽禹忽然开口，“我假装采访林薇，在走廊碰到他。他和一个穿黑西装的人说话，好像在争执什么，看到我就立刻停了。”
张极抬眼：“穿黑西装的人，是不是左手手腕有块烫伤疤？”
张泽禹愣住了。他确实看到那人抬手整理袖口时，露出一块暗红色的疤。
“是赵强的弟弟，赵峰。”张极合上卷宗，“三年前赵强死后，他就失踪了，有人说他去了国外，也有人说他一直在暗中调查哥哥的死因。”
张泽禹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么说来，顾言和赵峰有联系？那他的不在场证明……
“我去邻市一趟。”张极发动汽车，“你去查顾言昨晚的行车记录仪，尤其是凌晨从邻市返回的那段。”
“你怀疑监控是伪造的？”
“不是伪造，是剪辑。”张极的视线落在后视镜里，顾家别墅的方向被高楼挡住，“画展监控每小时有三分钟的死角，在展厅西侧的消防通道门口。足够一个人从后门溜走，开车往返两市了。”
张泽禹看着张极的车汇入车流，忽然想起昨天在顾家书房，顾言攥着左手手腕的样子——那里似乎有块浅色的印记，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
他转身往警局跑，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是条陌生短信：
“顾言的车库里，有辆没挂牌的黑色轿车，车牌号是邻市的。”
发件人号码很熟悉，是他父亲生前用的那个备用号码，半年前就停机了。
张泽禹的指尖冰凉。他摸出笔记本，翻开加密页，试着输入“0317”。
页面应声解锁。
第一行字就让他浑身发冷：
“顾明远让赵强顶罪，用的是顾言的把柄。那孩子……”
后面的字迹被墨水晕染了，看不清。但张泽禹忽然想起，顾言是顾明远收养的，亲生父母在他十岁那年出了车祸，而那场车祸的肇事司机，至今没找到。
他抬头望向邻市的方向，阳光把云层烧得发红，像极了父亲葬礼那天的晚霞。
张极这趟去，恐怕不只是核实监控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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