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前的最后一天，物理社的活动室里堆满了待整理的资料。林小满蹲在储物柜前，将一摞摞实验报告分类归档。窗外的梧桐树已经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刺向灰蒙蒙的天空。
万能"复赛的资料放左边，决赛的放右边。"社长张明指挥着，"林小满，你负责检查花彪那组的实验记录本，看看有没有需要留档的。"
林小满的手顿了一下。自从奶茶店那晚后，她和花彪的关系微妙地缓和了，但两人都默契地没再提起那个未完成的告白。期末考试临近，他们更多时间是在讨论习题，而非私人话题。
张明"给，这是他们复赛前用的那本。"
张明递来一个黑色硬皮笔记本
张明"花彪说可能有几个数据对下一届有用。"
笔记本很旧了，边角有些卷曲，封面用透明胶带粘着，似乎被反复翻阅过多次。林小满翻开第一页，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是花彪的，但比现在更青涩一些。日期显示是两年前的记录。
林小满"奇怪..."她小声嘀咕，这明显不是本次竞赛的笔记。
出于好奇，她继续往后翻。第二页画着精细的太阳系示意图，标注着各个行星的参数。第三页开始是密密麻麻的天文观测数据，记录时间跨度长达三个月。这显然是一本天文观测笔记，而非物理竞赛资料。
林小满正要合上本子，一张照片从夹页中滑落。她捡起来，呼吸瞬间凝滞——照片上是七岁左右的她，穿着那条标志性的红裙子，站在河边灿烂地笑着。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
"找到你了，小满。"
她的手开始发抖，快速翻动笔记本。在接近末尾的几页，记录突然从天文数据变成了文字：
"9月15日：转学到三中第一天，在荣誉墙上看到了'林小满'的名字。会是她吗？同名同姓的人很多..."
"9月20日：终于见到了物理社的林小满。她讲题时的样子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喜欢咬笔帽，解出难题时会不自觉地笑出小虎牙。但她好像不记得我了..."
"10月8日：确认了，她就是小河边的那个小满。奶奶说她后来搬走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重逢。但她完全不记得我们的约定，也许不该打扰她..."
林小满的眼前浮现出零星的记忆碎片：夏日的河边，自制望远镜，星空下的约定...这些片段一直存在于她的脑海中，却像被蒙上了一层纱，模糊不清。而现在，花彪的笔记本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她颤抖着翻到最后一页，日期是一个月前：
"如果小时候的约定已经忘记，那么现在的感情又该如何表达？每次想告诉她真相，看到她专注解题的侧脸就又退缩了。或许有些缘分，注定只能停留在回忆里。HB&XM..."
那个刻在自制光谱仪上的记号。林小满的眼泪砸在纸面上，晕开了最后几个字。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单方面的暗恋，却不知花彪寻找了她这么多年，爱了她这么久。
张明"整理好了吗？"
张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林小满慌忙擦掉眼泪，把照片塞回笔记本
林小满"差不多了。"她犹豫了一下，"这本...我能带回家仔细看看吗？有些数据需要核对。"
张明"行啊，反正放假了，开学再还就行。"
张明不疑有他
张明"对了，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走出校门时，天空飘起了小雪。林小满把笔记本紧紧抱在胸前，仿佛这样就能离花彪的心更近一些。她需要时间消化这个发现，需要想清楚该如何面对花彪，如何解释自己缺失的记忆。
家门前停着一辆陌生的黑色轿车。林小满皱眉，推开门就听见客厅里传来陌生的笑声。
万能"小满！"爸爸的声音比记忆中更加洪亮，"快来看看谁回来了！"
父母并肩站在客厅中央，身边是几个大行李箱。两年没见，爸爸的鬓角多了些白发，妈妈的眼角也有了细纹，但他们的笑容依然熟悉。林小满愣在门口，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万能"怎么，不认识爸爸妈妈了？"妈妈走过来拥抱她，身上带着陌生的香水味。
奶奶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饺子
林小满奶奶"你爸妈给你带惊喜来了。"
惊喜在晚餐时分揭晓。爸爸清了清嗓子："我们申请了加拿大分公司的工作签证，已经批下来了。"他停顿了一下，"全家一起，包括奶奶。"
林小满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林小满"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们要移民了，宝贝。"妈妈兴奋地说，"你的学校已经联系好了，是温哥华一所有名的私立中学。毕业后可以直接申请UBC或者多大。"
林小满"什么时候？"林小满的声音细如蚊呐。
"春节后就走。"爸爸说，"我的工作二月初开始，你的学校三月开学，正好有时间安顿。"
林小满的脑海一片空白。她想起花彪笔记本上的字句，想起那个未完成的告白，想起他们约定好要一起看的狮子座流星雨...这一切都要戛然而止了吗？
林小满"我...不想去。"她终于说出口。
餐桌上一片寂静。奶奶叹了口气，似乎早有预料。爸爸的表情从惊讶转为严肃："为什么？"
林小满"我的学校，朋友，还有..."
林小满攥紧了衣角
林小满"物理竞赛，我答应过黄老师..."
"新学校也有物理社。"妈妈打断她，"至于朋友，可以保持联系。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小满。"
林小满看向奶奶，希望得到支持。但奶奶只是轻轻摇头
林小满奶奶"你爸妈为了这个计划准备两年了。"
那天晚上，林小满蜷缩在床上，花彪的笔记本摊在膝头。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玻璃上结了一层薄霜。她用手指在上面无意识地画着"HB&XM"，就像花彪在笔记本上写的那样。
手机突然震动，是花彪发来的消息："听说物理社放假前发观测安排了？狮子座流星雨的最佳观测日期是哪天？"
林小满盯着屏幕，不知如何回复。她该告诉他父母的决定吗？该问他笔记本的事吗？还是该假装一切如常，直到不得不离开的那天？
最终她只回复了观测日期，然后关掉了手机。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笔记本上，与花彪的字迹交融在一起。
春节假期开始后，林小满几乎足不出户。父母忙着办理各种手续，奶奶准备年货，而她则沉浸在回忆与现实的拉扯中。花彪发过几次信息，问她是否参加同学聚会，是否想一起去看学校组织的贺岁电影，她都找借口推脱了。
除夕那天，全家一起包饺子看春晚。当钟声敲响十二下时，林小满的手机亮了起来。是花彪发来的照片：夜空中绽放的烟花，下面写着"新年快乐"。
她走到阳台上，拍下远处天际的烟花，回复道
林小满"新年快乐。"
手指在发送键上悬停了几秒，又补充了一句
林小满"奶奶身体还好吗？"
花彪的回复很快到来
花彪"老毛病又犯了，在医院观察。不过没事，别担心。"
林小满的心揪了起来。花彪奶奶的身体状况一直不稳定，医疗费用对他们家是不小的负担。而现在，她甚至不能去医院看望...
"小满？"妈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跟谁聊天呢？"
林小满下意识锁上屏幕
林小满"同学，问作业的事。"
妈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我们下周二的飞机，行李都收拾好了吗？"
林小满"这么快？"林小满瞪大眼睛
林小满"不是说二月吗？"
"公司临时调整了。"爸爸走过来搂住妈妈的肩，"早点过去也好，有时间带你熟悉环境。"
林小满沉默地点头，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她需要见花彪一面，至少...至少告诉他真相。
机会在初五那天意外降临。妈妈让她去学校办理转学手续，需要黄老师签字。林小满几乎是跑着出了门，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膛。
校园里空荡荡的，只有值班室的老大爷在听收音机。黄老师的办公室锁着门，看样子还没返校。林小满失望地转身，却看见花彪站在走廊尽头，怀里抱着一摞书。
两人隔着长长的走廊对视，谁都没有先开口。花彪看起来憔悴了许多，眼圈微微发红，像是很久没睡好。他穿着那件熟悉的黑色羽绒服，拉链没拉好，露出里面皱巴巴的校服。
花彪"你...来学校干什么？"
花彪最终打破沉默，声音有些沙哑。
林小满"办转学手续。"
林小满直截了当地说，观察着他的反应
林小满"我要移民了，后天就走。"
花彪的表情凝固了。书从他手中滑落，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花彪"后天？"他重复道，仿佛没听懂这个词的含义。
林小满"我本来想早点告诉你..."
林小满向前走了几步
林小满"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花彪弯腰捡书，动作缓慢得像是在拖延时间
花彪"去哪里？"
林小满"加拿大。"
花彪"多久？"
林小满"可能...不回来了。"
林小满的声音越来越小
林小满"爸爸的工作签证是长期的。"
花彪把捡起的书又掉了几本。这次他没有去捡，而是直直地看向林小满的眼睛
花彪"为什么突然决定？"
林小满"不是突然。他们准备两年了，只是没告诉我。"
林小满蹲下来帮他捡书
林小满"你奶奶怎么样了？"
花彪"需要手术。"花彪简短地回答
花彪"费用很高。"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林小满想起笔记本上花彪写的话，想起那张童年照片，想起他们之间所有未说出口的感情。现在说这些还来得及吗？有意义吗？
林小满"物理社的资料..."
她最终选择了最安全的话题
林小满"我带了你的笔记本。"
花彪猛地抬头
花彪"你看了？"
林小满点点头，从包里取出那本黑色笔记本
林小满"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窥探你的隐私..."
花彪"没关系。"
花彪接过本子，指尖微微发抖
花彪"反正...已经不重要了。"
林小满"重要！"
林小满几乎是喊出来的
林小满"那些记忆...我想起来了。小河，星空，我们的约定..."
花彪的眼睛亮了一下，又迅速暗淡下去
花彪"但你要走了。"
林小满"我可以不走。"
林小满脱口而出
林小满"如果我坚持..."
花彪"别傻了。"
花彪苦笑一声
花彪"你才十七岁，能怎么坚持？"
他深吸一口气
花彪"而且...我奶奶的手术费..."
他没有说完，但林小满明白了。即使她留下，花彪也将被家庭责任束缚，无法给他们之间的关系任何承诺。
林小满"至少..."林小满的眼泪终于决堤
林小满"至少告诉我，笔记本最后写的那句话是什么？被泪水晕开的那句..."
花彪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手指温暖而粗糙
花彪"有些缘分，注定只能停留在回忆里。"
林小满"不。"
林小满抓住他的手
林小满"我不相信。"
花彪没有挣脱，但也没有更进一步。他们就这样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手握着手，泪眼相对，却找不到挽回一切的办法。
花彪"流星雨..."
花彪突然说
花彪"我们还能一起看吗？在你走之前？"
林小满看了看手机日历
林小满"明晚是峰值期。"
花彪"老地方？"花彪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花彪"操场？"
林小满"嗯。"
林小满点头
林小满"不管发生什么，至少...完成这个约定。"
他们约定晚上八点在操场见面。林小满走出校门时，雪又开始下了。她回头望了一眼，花彪还站在原地，身影在飘雪中渐渐模糊，像是要融化在这苍白的冬天里。
接下来的故事可能会围绕以下情节展开：
星空下的最后约定：流星雨观测之夜，花彪带来复原的童年自制望远镜，当第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时，林小满手中那封被泪水浸湿的信件将揭露什么不为人知的真相？
雨夜狂奔的抉择：暴雨之夜，花彪得知林小满提前离开的消息后，为何会疯狂奔向机场？而安检口那通来自医院的电话又将如何撕裂他最后的希望？
奶奶病床前的交易：当林小满父母提出全额支付手术费的交换条件时，花彪手中紧握的那封录取通知书为何最终被撕成碎片？而病床上的老人一句微弱的话语又将如何改变两个家庭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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