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启程

春训基地的镁光灯亮得刺眼。林夏站在球员通道的阴影里，不断调整着护具的绑带——MLB的护具比高中时重了整整300克，皮革的味道混杂着防滑粉，刺激得她想打喷嚏。

"紧张？"邬童的左手搭上她肩膀，康复护具已经换成更轻便的碳纤维版本，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灯光下泛着银光。

林夏拍开他的手："是兴奋。"她指了指自己左胸——队服上绣着【LIN】的姓氏，下方小字标注【Bullpen Catcher】，而邬童的则是【Starting Pitcher】。

通道尽头传来威尔逊的声音："菜鸟投捕组，五分钟后上场！"

邬童突然拽住她手腕，在她掌心画了个"5"。林夏会意，这是他们高中时的暗号——代表"变速球"。

"第一球，"他的呼吸喷在她耳后，"投给所有人看。"

球场大屏幕正在播放新秀介绍视频。当镜头切到林夏时，看台上响起零星口哨声——大联盟历史上第一个亚裔女捕手，还是和当家投手共用姓氏的。

"夫妻档作弊！"有观众起哄。

邬童在投手丘上转身，对着看台比了个"1"——这是他们公开的秘密暗号，代表"闭嘴"。

林夏蹲在本垒板后，感觉护面下的脸颊发烫。她悄悄转动戒指，让刻着【Zugvogel】的那面朝内——德语"候鸟"这个词，现在成了他们最私密的纹身。

裁判示意开始。邬童的左手在裤缝边比出"3"，林夏微微点头——这是他们昨晚新发明的暗号：变速球，但握法要像母亲教的彩虹球。

球出手的瞬间，林夏就知道这将成为今日最佳镜头。邬童的投姿比康复视频里更流畅，球路在接近本垒板时突然分裂成两道银光——

"砰！"

真实的球砸进手套，幻影消失在打者眼前。裁判愣了两秒才喊："好球！"

大屏幕回放显示，邬童在球离手前0.3秒微妙地转了手腕——正是林夏母亲笔记里记载的技巧。

场边记者席爆发出骚动。林夏看见威尔逊正对电话说着什么，而看台VIP区，林教授和邬靖川罕见地击掌——后者西装口袋露出半截粉色橡皮筋。

第七局结束的哨声响起时，林夏的护膝已经磨破。她走向休息区的路上，突然被邬童拽进器材室。

"干嘛..."

话音未落，邬童的护面已经摘下。他左手撑着墙，右手捧着她的脸，吻落在她汗湿的额头上："奖励。"

林夏的护具硌得两人都不舒服，但她没推开他："就这？"

邬童的睫毛在阴影里颤动。他低头，这次精准找到她的嘴唇："...补考。"

器材室外传来脚步声，两人迅速分开。林夏的护面歪了，邬童的戒指勾住了她的发网。

威尔逊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菜鸟！记者会！"

新闻发布会的水晶吊灯亮得晃眼。记者将话筒怼到林夏面前："作为首位亚裔女捕手，您认为性别是障碍吗？"

林夏刚要回答，邬童突然举起左手——戒指在镜头前闪闪发光："她接住了我每一个球，包括..."他顿了顿，"我的人生。"

全场哗然。林夏在桌下狠狠踩他的脚，却听见更惊人的问题："听说二位高中就共用储物柜？"

大屏幕突然切到一段视频——月亮岛中学的旧器材室，邬童正往林夏柜子里塞草莓大福，而柜门内侧贴着张纸：【邬童专属 擅动者死】。

"证据确凿。"邬童对着镜头挑眉。

林夏夺过话筒："那是他伪造的！我明明写的是【擅动者揍】！"

春训基地的樱花开了。林夏和邬童并肩走向停车场时，发现两个父亲正在车边争执——林教授坚持要用数据优化邬童的投球姿势，邬靖川则挥舞着火锅调料声称食补更重要。

"回家？"邬童晃了晃车钥匙。

林夏摇头，指向训练场："再加练50球。"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手丘上，邬童的左手在裤缝边比出"6"——这是他们今早新约定的暗号，代表"我爱你"。

林夏蹲下身，手套在暮色中张开成心形。

球划过绯红的天空，像只终于找到归途的候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