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泥鳅

林天来到后院，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弟弟林立正躺在地上，疼得直打滚，旁边是翻倒的凳子和一些掉落的杂物，但他手里还是紧紧托着那个鸡蛋。

林天顿时心急如焚，赶紧大声呼喊母亲。母亲听到叫声，匆匆从屋里赶来，看到眼前的场景，吓得脸色惨白，这个始终待在乡村的老妇人，一时间手足无措，林天看在眼里，来不及想其他的，林天赶忙跑去邻居家借了板车。他和母亲小心翼翼地将林立抬到板车上，便马不停蹄地往镇里赶去。一路上，林天脚步匆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母亲则在一旁焦急地抹着眼泪，嘴里念念有词，祈求着儿子平安无事。

来到镇里的卫生所，大夫看了一眼林立的手，眉头紧皱了起来，摆了摆手说：“这情况严重，得赶紧送到县城里的医院去，而且去晚了这手可就废了。”

林天一听，心急如焚。在这紧急关头，他突然想到了刘处长。他匆忙跑到政府管理处，找到刘处长，焦急地说：“刘老哥，我弟弟手摔断了，镇里卫生所说要送县城医院，能不能借一下政府的摩托车？”

刘处长一听是林天弟弟的事，毫不犹豫地放下手中正在处理的文件，陪着林天来到管理处，将摩托车借给了林天。随后，他又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钱，塞到林天手里。林天见状，连忙推辞，说什么都不肯收。刘处长严肃地说：“这算我借你的，你弟弟住院治疗要紧，别耽误时间了！”林天无奈，只好答应下来。

他安抚母亲说：“妈，您别着急，我会照顾好林立的，您先回家。”说完，便骑着摩托车，带着弟弟风驰电掣般地向县城医院赶去。

到了医院，在医生的紧急治疗下，林立的手终于保住了。办理住院手续时，林天听到一共要交三百元钱，心中不禁庆幸刘处长借给他的那两百块钱，暗自想着：“要是没拿老哥的一百块，估计这几天只能饿肚子了。”

看着病床上虚弱的林立，林天回想起上一世，林立连最后一个鸡蛋都要留给自己，而自己却因为落榜而一蹶不振，让弟弟在穷困潦倒中离世。心中一阵感动，眼睛也渐渐湿润了。

林立的手保住了，林天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他出了医院，准备给林立买些吃的。走着走着，不经意间，竟碰巧看到了刘处长说的得月楼。

林天走进得月楼，找了个桌子坐下，翻了翻菜单。当看到一盘泥鳅竟然卖到了六元时，他着实被吓了一跳，随即猛的一拍大腿，心中有了主意：“那就供应这个泥鳅吧。”

他起身来到办公室，一个身着职业装，打扮干练的经理模样的女人坐在办公桌前。她看到林天进来，问道：“你是干嘛的？”

林天赶忙说道：“您好，我想问一下这里收不收泥鳅？”经理听后，点了点头说：“收，还是大量收，最近没什么货了。”

林天接着说：“我是刘老哥介绍过来的，我从后天开始就可以给你们每天供应一百斤。您看能不能多给点价格？”经理一听是刘处长介绍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说道：“那每斤多给你两角。”

林天满意地点点头，回到桌子前点了两个家常小菜。菜做好后，打包带走。回到医院，林天将饭递给了林立，轻声安慰他：“弟，别担心，手会好起来的，你先吃点东西。”

林立吃着饭，轻声说：“哥，我就是想把房梁上的鸡蛋拿下来给你煮着吃，没想到……”林天听后，心中满是感动，眼眶再次湿润，他摸了摸林立的头说：“弟，你好好养伤，哥知道你的心意。”

三天后，林立的情况稳定下来，林天便带着他回了家。还摩托车的时候，林天顺带从县城捎了两条好烟给刘处长，说道：“刘老哥，钱赚到了就立马还您，这烟您收下。”刘处长客套了两下就收了下来，笑着说：“不着急，你先顾好家里。”

回到家，林天赶忙来到小河旁。此时，不少村里的熊孩子都聚集在这里抓泥鳅、小鱼小虾。林天将他们召集过来，大声说：“你们谁帮我抓泥鳅，我一块钱一斤收了！我只收一百斤，明天下午我来收。”

那群孩子们一听，兴奋极了，纷纷叫嚷着：“泥鳅这种不值钱的东西都有人收，一块钱够咱们买多少糖块、辣片啊。”于是，孩子们兴冲冲地跑回家里，取来一个个小瓮，开始大肆捞起泥鳅来。

林天站在一旁看着，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就像个黑包工头。心中期待着明天能收到多少斤泥鳅，说不定还有多余可以卖给其他酒楼，林天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地嘿嘿笑了起来。旁边的熊孩子们听着直起鸡皮疙瘩：“狗哥，那人笑的好恐怖。”那个狗哥咬咬牙：“为了赚钱忍耐一下吧，抓到泥鳅我们就去买糖块。”

林天无语，他的笑声怎么会吓人呢？明明那么悦耳动听。

这时耳边传来一阵骂声：“你这小兔崽子，偷家里的瓮干什么，今天看我不揍你。”“别啊奶奶，我们在捉泥鳅，那个大哥哥一块钱一斤收呢。”“胡闹！泥鳅这种不值钱的东西，还一块钱一斤，人家就是那你消遣的你也信了。”声音越传越远，很快就吸引了不少村里人前来围观，林天也只好站出来：“大娘，我确实是收泥鳅，收一百斤，收完即止。”

大娘和没听到似的：“依旧对着林天输出，你这小青年，在家不好好干活说什么大话，也不怕丢人现眼。”林天顿时不服气了，但他眼珠子一转，很快想了一条计策，对着大娘说，“大娘您别不服气啊，要不这样，我们打个赌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