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

成长流  梦女向

专业知识和赛制相关请勿深究

拾.

教室后排的吊扇转得有气无力，粉笔灰在阳光里浮沉。

我把额头抵在微凉的试卷上，鼻尖萦绕着油墨和书本混合的味道，这是高三教室独有的气息。

距离第一次录制结束已经过去三周，手机被班主任锁在办公室的铁柜里，每周日下午才能拿回两小时。

这段日子被切割成精确的碎片：早自习的背诵声、晚自习的笔尖摩擦声，以及每晚回到家，对着电脑屏幕的几小时。

林晓雨“言言，又走神？”

林晓雨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我一下，她的马尾尖扫过我的袖口，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我抬起头，对上她清亮的眼睛。

她正拿着红笔在我的错题本上圈画，瘦长的手指握着笔，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

林晓雨“这道解析几何的辅助线画错了，你看，应该从这个顶点引垂线……”

她讲题时语速很慢，声音像浸在冷水里，总能把我从混沌里捞出来。

我们是高一下册选科分班时认识的，她抱着一摞作业从走廊经过，我正好抱着作业本撞上去，她没抱怨半句，反而蹲下来帮我捡散落的试卷。

林晓雨“昨晚又熬夜了？”

她放下笔，伸手碰了碰我眼下的青黑。

林晓雨“你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

柳言“嗯，改了改歌词”

我打了个哈欠，把摊开的笔记本往她那边推了推。

柳言“晓雨你帮我看看这段punchline会不会太生硬？”

她是班上唯一知道我参加节目的人。

做决定那天我抱着她在操场哭了半节课，说自己可能要耽误高考复习，她只是拍着我的背说。

林晓雨“想去就去，大不了我帮你补笔记”

林晓雨低头默读着歌词，眉头轻轻蹙起。

她虽然学了几年舞蹈，却对音乐格外敏感，总能精准地捕捉到我想表达却没说清的东西。

林晓雨“这里可以再松一点”

她指着其中一句。

林晓雨“你上次说想加段采样？或许放在这里正好，像踩着鼓点走在青石板路上的感觉”

我眼睛一亮，刚想开口，就见她突然笑了，眼里闪过促狭的光。

林晓雨“说起来，你真的见到你之前和我说过的那个谁啦？”

笔尖在纸上顿了顿，我耳尖有点发烫。

高一时我总在课间跑到艺术楼弹吴嘉轩教过我的歌，后来学习的乐理知识多了练习足够后也可以自己对着琴谱弹琴了。

晓雨很喜欢听我弹琴，练完舞总喜欢来琴房听我弹上几首，才和我一起回教学楼。

后来我和她无话不谈，她才知道我和吴嘉轩之间的故事。

柳言“就……和之前很不一样”

我含糊地应着，想起第一次录制时在候场区见到他的场景，他被一群人围着，脸上挂着礼貌疏离的笑，和记忆里那个低头弹琴的少年判若两人。

林晓雨“有点担心？”

林晓雨挑眉，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林晓雨“你现在也很厉害了，唱起来眼神发亮的柳言，比谁都耀眼”

柳言“哪有……”

林晓雨“就有”

她笃定地说，拿起我的水杯往里面续了点热水。

林晓雨“等你的歌被更多人听见了，大家就都会知道你厉害了”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时，我背着书包往家跑。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我的脚步亮了又灭，书包里的笔记本硌着后背，那是他们写满放松技巧的本子，实际就是一些笑话，我每每情绪低落都会翻一遍。

打开电脑，微信图标正在闪烁。

杨博睿的消息永远排在最前面，像场永不停歇的碎碎念。

杨博睿【柳言同学！我今天六点就被我妈从床上薅起来上学，文化课我跟你没完】

杨博睿【给你看我新买的衣服，帅不帅，不用羡慕，你也有份！】

杨博睿【你上次说的那段副歌，我试着用钢琴弹了弹，录了音频发你邮箱了】

我点进邮件，钢琴声从耳机里淌出来，清澈得像山涧的泉水。

我笑着回复。

柳言【钢琴版超好听！文化课上次我对比着版本差别不大，我等会把知识点发给你。】

他几乎是秒回。

杨博睿【！！柳言同学我要嫁给你！】

停停停，这对吗？

在音乐上，他总能把我写的粗糙旋律变得温柔，像给棱角分明的石头裹上了一层棉花。

我时常感到割裂，现实生活中性格一静一动的我和他在音乐上总是角色调换。

吴嘉轩的消息则简短不少，隔一两天才会来一条。

吴嘉轩【有需要随时找我。】

吴嘉轩【别熬夜改歌词，我问过杨博睿了别想瞒我，你们班主任说过熬夜影响记忆力】

吴嘉轩【你的verse我听了，结尾可以再放一点，带点情绪进去】

他总用最平实的话讲最精准的事，像导航里的提示音，冷静却让人安心。

昨晚我给他发了段清唱的音频，现在才发现他凌晨三点回了条消息，有一个音频文件，还有提醒我别熬夜的消息。

音频点开是他用手机录的beat，背景里能听到键盘敲击声，大概是在工作室加班。

而翁杰的消息就是一些美味的食物。

翁杰【今天路过一家卤味店，想起你好像没怎么吃我带的卤面，下次给你寄点？】

我对着屏幕笑出声，手指在键盘上敲。

柳言【不用啦，等比赛见面你做给我吃好不好呀？】

发送键刚按下去，翁杰就秒回了个龇牙的表情。

翁杰【没问题，包教包会，学会了还能在宿舍自己煮】

电脑右下角的时间跳到十点半时，翁杰又发来个文档。

标题是《关于 “韵脚节奏密度与听众呼吸节奏” 的学术探讨》，点开却发现是他手写的笔记，字迹龙飞凤舞，在段落旁画着各种奇怪的小表情。

遇到卡壳的地方画个哭脸，想到好点子就画个竖着一根手指的小人。

生动的就好像他就在我身边。

我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一天的疲惫都消散了。

周日拿到手机时，外婆的视频请求跳了出来。

屏幕里她坐在疗养院的草坪上，身后是开得正盛的樱花，轮椅上盖着我去年给她织的米色披肩。

“乖乖小言，医生说我今天能多出来一小时呢。”

她举着手机转了个圈，鬓角的白发在阳光下泛着银光，“你妈妈今天来看我，带了水果，可甜了。”

我看着她眼角的笑纹，鼻子有点酸。

“外婆要多吃点，等我考完试就去陪你插花。”

挂了视频，妈妈发来消息，附带着一张检查报告的截图。

我放大图片，那些密密麻麻的指标和上个月几乎没什么差别。

明明视频里外婆的气色好得不像话，连说话都比以前有力气，可数据却像块浸了水的石头，沉沉地压在我心上。

【医生说老人家心情好最重要。”】

妈妈在消息里说：【别担心，我下周再去看她。】

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手指悬在输入框上，最终只回了个 。

【好】

直到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泰格西发来的消息。

泰格西【在忙吗？】

泰格西【刚看到你朋友圈发的晚霞，我这边也有，拍给你看】

照片里的天空被染成橘红色，云层像融化的糖浆，和我在学校窗边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站在场地侧幕结果链子时，帽檐下的眼睛比晚霞还要亮。

手指悬在屏幕上，最终只回了个表情。

一个月很快就到了。

周五放学时，林晓雨帮我把课桌里的书都搬到她的储物箱。

林晓雨“放心去吧”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

林晓雨“你的座位我帮你占着，记得回来考三模哦～”

柳言“谢啦小雨，就是后半句听着感觉要丝了”

林晓雨“记得录完给我发消息”

她突然凑近，压低声音。

林晓雨“特别是见到对手的时候，不准怂！”

我哭笑不得地推了她一把，和她像往常一样一起走出校门。

路灯亮起来的时候，手机响了，是陈一豪打来的。

陈一豪“柳言！明天的机票订好了吗？我们去接你啊！”

他的大嗓门里混着泰格西的笑声，还有闹市的杂音。

柳言“订好啦，晚上九点左右”

陈一豪“完美！”

陈一豪喊了一声。

陈一豪“我们给你准备了惊喜！”

挂了电话，晚风吹动树叶，沙沙声像在唱歌。

林晓雨正给我接着讲她家新来的小猫有多调皮，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句话：

【言言，我们能不能冷静下来谈谈？就十分钟。】

我的脚步猛地顿住，手指死死攥着手机，指节泛白。

风穿过香樟树叶，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谁在暗处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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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渡章，引入了一个新的陪伴人物。

陌生短信的人是谁呢？

依旧留悬念🐱

下一章可能有点跳脱，提前预警！

（其实正文还没一半，我已经开始写番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