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卷着银杏叶掠过星垂礼学院的雕花铁栏,白妍坐在黑色宾利的后座。
白妍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校服领口的鎏金校徽,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
又到了开学季。
车子驶向学院门口,司机为白妍拉开车门时,刚好对上未婚夫边伯贤含笑的眼。
他今天穿了同色系的定制校服,银灰色发丝被打理得一丝不苟,手里捧着一束草莓花,边缘泛着珍珠光泽。
边伯贤“妍妍,开学第一天,奖励你没迟到。”
边伯贤的声音像被渡了一层柔光滤镜,含笑的眼睛一眨不眨得盯着白妍,自然地去拎白妍的书包。在外人看来,倒真像一对登对的情侣。
白妍向一旁微微倾斜,躲过边伯贤接书包的手。
边伯贤的脸上笑容未变,仿佛没听出来白妍话里的疏离,只将草莓花塞到白妍手里。
指尖带着户外的暖意,擦过她的手腕。
边伯贤“早知道你今天穿这身,我就该换条同色系的领带。”
他低头扯了扯自己的深蓝色领带,懊恼地皱了皱鼻子,像只没抢到糖的小狗。
边伯贤“不过没关系,我们校服颜色一样,站一起还是最配的!”
白妍抱着那束甜香扑鼻的草莓花,花瓣上的水珠沾湿了她的校服袖口。这是边伯贤的惯用招数——用最热烈、最无措的少年气,把“联姻”这件事包装成青梅竹马的顺理成章。
白妍“伯贤,在学校里,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边伯贤“我和我未婚妻亲近怎么了?”
边伯贤挑眉,故意凑近了些,声音压低,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边伯贤“我们不是早就说好啦?在学校要假装‘偷偷恋爱’,不然多没意思。”
他晃了晃手里的帆布包,拉链上挂着个毛绒草莓挂件
边伯贤“你看,我都准备好了‘学生气’的装备。”
白妍没接话。她知道这帆布包里装着什么——不是课本,是边氏集团最新的并购方案,封面印着“白氏子公司评估报告”。
昨晚父亲的书房没关严,她恰好撞见他把这份文件递给边伯贤,两人的对话像浸了冰:
白父(白仁田“……下周让她签了那份合作协议,用恋爱的名义。”
边伯贤“知道了叔叔,保证完成任务。”
边伯贤当时的声音,和此刻判若两人。
走进教学楼时,一道身影无声地跟了上来。李羲承穿着深色高定校服,身形挺拔,眉眼间带着惯有的冷淡,只有看向她时,眼神才会柔和几分。
他是父亲再婚对象的儿子,只比他大一岁,从他十七岁搬来白家起,就以“哥哥”的身份自居。
李羲承和白氏没有血缘关系,让他留在白氏,是因为他乖巧、懂事。而作为白氏的继承人白妍,身边正好需要人来帮衬。
白妍“哥哥”
白妍下意识地把草莓花往身后藏了藏。
李羲承“书包重吗?”
李羲承接过白妍肩膀上的书包,好像没看到白妍躲在身后的草莓花。
李羲承“刚刚边伯贤来找你了?”
白妍“嗯。”
李羲承微微皱眉。
李羲承“抱歉,哥哥今晚就回去和父亲谈谈,看看有什么办法……”
白妍“不用了,哥哥,先好好上课吧”
白妍打断了李羲承的话。她知道李羲承不希望自己联姻,李羲承能洞察到白妍的一切,就像知道他总会在她上课前检查好教室的桌椅,会在她被其他家族的子弟刁难时不动声色地解围。
李羲承“下午有法学课”
李羲承突然说,声音压得很低。
李羲承“校园论坛热推的教授,人气很高,背景不太简单。”
白妍挑眉。她没问李羲承是怎么查到的——他总有办法知道学校里的一切,就像他总能精准地出现在她需要的地方。
李羲承“我先去上课了,书包帮你带到你教室。”
李羲承“对了”
李羲承转过头,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李羲承“花扔了,草莓的味道会引来蚂蚁。”
白妍愣了愣,低头看那束娇艳的花,忽然觉得甜得发腻。
下午。法学课的教室在二楼最西侧。白妍推门进去时,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大多是和她一样的豪门子女,三三两两地低声交谈,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瞟向门口。她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拿出笔记本,就听到前排传来一阵骚动。
路人甲“来了来了,真的好帅气啊,还这么年轻。”
路人乙“听说以前是检查官诶,怎么来教书了。”
边伯贤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白妍旁边,用胳膊轻轻碰了碰她。
边伯贤“我们妍妍的理想型该不会要变了吧。”
他晃了晃手里的课本,封面上用荧光笔写着“罗渽民 法学”,笔画却带着点刻意的用力。
白妍没搭理他,只是看着走到讲台上的男人,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西裤,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清晰的腕骨。他将教案随手放在桌上,抬眼时,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带着一种久经法庭的锐利感。
罗渽民“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法学老师,罗渽民。”
罗渽民“今天我们讲‘权力与法律的边界’”
罗渽民转过身,声音清冽,像冰块撞在玻璃上。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没有停顿,却在落到白妍身上时,几不可察地顿了顿。
他讲的第一个案例,是三年前的商业泄密案。涉案公司名称被隐去了,但白妍认得那串熟悉的业务代码
那是母亲去世前负责的最后一个项目,后来以“证据不足”草草收尾,父亲为此撤换了整个法务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