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救声

“救……救命啊！”

嘶哑的呼喊穿透树林的滋滋声，像根生锈的针，扎破了银线织成的寂静。王茂最先反应过来，医药箱的带子勒得他肩膀发紧，“那边！”他拽着陈路周的胳膊往声音来源跑，消防斧在陈路周手里晃出残影。

苏易水和林凡紧随其后，脚下的银沙发出细碎的声响。转过一棵主干扭曲的树，他们看见一个人蜷缩在树根下，背对着他们，肩膀剧烈地起伏。

“是许墨？”苏易水认出那身洗得发白的蓝布衬衫——那是市一中的教师制服。他快步上前想扶，对方却猛地转过来，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手指死死按在胸口。

那里洇开一片深色的湿痕，正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银沙上，晕开一朵朵暗褐色的花。

怪名

没等众人开口，树影里突然滑出个东西。半人高，透明的身体里银线翻涌，正是之前见过的生物。但它比同类更大些，银线间还缠绕着几缕淡金色的光。

它停在许墨身边，透明的“头部”微微倾斜，像是在观察这群人。接着，一阵奇怪的声响从它身体里滚出来，不是语言，更像无数根琴弦被同时拨动，又夹杂着玻璃摩擦的锐音：“……咔哒·嗡——希嘶·弗拉克。”

“它在说话？”林凡往后缩了缩，外卖箱的棱角硌着腿。

王茂没动，他盯着那生物，又看了看许墨胸口的伤——伤口边缘不整齐，像是被某种锋利的东西划开的，边缘泛着极淡的银色，和生物体内的线条颜色相似。“它在自我介绍？”他猜测着，把医药箱往地上一放，“咔哒……希嘶弗拉克？”

那生物的银线颤了颤，像是在回应。

无援的伤口

“别管它了……先救我……”许墨疼得倒抽冷气，按在胸口的手越来越用力，指节泛白。他的衬衫已经被血浸透，王茂小心翼翼地掀开衣角，倒吸一口凉气。

伤口很深，能看见外翻的皮肉，血还在汩汩往外冒，最麻烦的是边缘那圈银色，像是有微弱的电流在跳动，碰到布料就发出细微的滋滋声。“需要清创，缝合，还要止血……”王茂的声音沉下来，他翻遍了医药箱，只有碘伏、纱布和几卷绷带，“没有手术刀，没有针线，连止血钳都没有。”

“忍……忍不住了……”许墨的额头滚下冷汗，视线开始模糊。他能感觉到那银色的边缘在灼烧，像是有细小的虫子在往肉里钻。

“希嘶·弗拉克。”那个外星生物突然靠近，透明的身体贴向许墨的伤口。王茂下意识想拦，却看见许墨疼得扭曲的脸竟舒缓了些，胸口的银色边缘在生物体内银线的映照下，跳动得越来越慢。

“它在帮他？”陈路周握紧了消防斧，随时准备动手。

王茂按住他，目光紧锁着伤口：“血好像流得慢了……”他迅速撕开纱布，叠成厚厚的方块按在许墨胸口，“按住！不管怎么样，先止血！”

许墨咬着牙，死死按住纱布，指缝间渗出来的血染红了手背。他看着那个叫“希嘶·弗拉克”的生物，又看向王茂，眼里全是痛苦和恐惧：“它……它们不是要杀我们……是要带我们去……”话没说完，疼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苏易水蹲下身，用胳膊架住许墨的腋下：“先抬到火堆那边，那里能看清情况。”他瞥了一眼始终没离开的希嘶·弗拉克，“看来这东西暂时没恶意，但许墨的伤拖不了多久，必须想办法找到能用的东西。”

王茂点点头，帮着陈路周抬起许墨的腿。许墨疼得闷哼一声，胸口的纱布很快又被血浸透。希嘶·弗拉克跟在他们身后，透明的身体里，银线和金线交织着，像在传递某种无声的讯息。

树林深处，银线铺成的路还在延伸，只是这一次，路上多了道深浅不一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