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易水抬手结印，淡金色的佛光与道纹交织成一张巨网，笼罩住空间裂缝内外的所有人。“这是‘溯忆术’，”他声音平静，“能让大家亲眼看看无支祁的过去。”
话音未落，巨网突然化作无数光点，钻进每个人的眉心。下一秒，眼前的景象骤变——不再是无极岛的洞穴，而是奔腾咆哮的淮水，水浪里，一只青黑色的小猴子正从水底的石头里蹦出来，懵懂地眨巴着眼睛。
“那是……小时候的无支祁？”刘海涛忍不住伸手去碰，却只穿过一片水汽。
小猴子在淮水里扑腾，突然被一股温和的水流托住。抬头一看，是位身披冰甲的神人，龙首人身，正是淮水河神冰夷。“天生灵猴，倒有几分灵性。”冰夷的声音像流水击石，“我教你控水之术，如何？”
小猴子用力点头，跟着冰夷学起吞吐水汽。后来，一位羽翼遮天的应龙降临淮水，教会它“龙顶九天晴”的神通——只需仰头长啸，便能驱散乌云；又传它“金火眼”，能看穿水底的暗流与妖邪。冰夷为它取名“无支祁”，笑着说：“愿你成为淮水的守护神，而非兴风作浪的妖猴。”
记忆流转，成年的无支祁已成为淮水水源大神，手持西海缤铁棍（那时还未取名“擎天柱”），守护着两岸的生灵。可画面突然一转，岸边传来哭喊——有人指着水里的无支祁，尖叫“水猿吃人了！”。
“我没有！”记忆里的无支祁愤怒地拍打着水面，浪涛翻涌，“我只是赶走了兴风作浪的水怪！”可没人信他，青面獠牙的模样，加上暴躁的脾气，让“水猿食童”的谣言越传越广。
再后来，是大禹治水的场景。无支祁站在龟山上，看着冰夷与应龙嘱托：“天道要你助大禹压路龟山，稳固淮河河道。这一压，怕是要千年。”无支祁咬着牙点头：“只要能护淮水平安，我认。”
被铁链锁在龟山的日子里，画面变得灰暗。直到一个穿粗布衣裳的渔夫悄悄划着小船靠近，递给他一块干粮：“俺知道你不是坏猴，俺爹说过，是你保住了淮水的收成。”无支祁红了眼眶，想把西海缤铁棍塞给渔夫：“这个……护你平安。”渔夫却摆手：“俺不要你的宝贝，俺就想让你知道，有人信你。”
记忆的最后，是无支祁挣脱锁链回到淮水，却再也找不到冰夷与应龙。他在空荡荡的水底嘶吼，金火眼里涌出泪水——原来那场帮助大禹的“水战”，看似是天道使命，实则耗尽了师父们的神力，让他们在天地异变中消散了。
光点散去，众人回到洞穴，脸上都带着震撼。Liam擦了擦眼角：“原来你真的没吃人……那些谣言太可恶了。”汉斯举着相机的手在抖：“这才是真相？被污蔑了千年？”
无支祁蹲在地上，青黑色的皮毛耷拉着，声音沙哑：“记忆是真的，骗不了人。”他攥紧西海缤铁棍，指节发白，“都是我的错。要是当初不答应天道，不压路龟山，多陪陪师父……他们是不是就不会消失？”
他猛地抬头，金火眼里闪着光：“我根本没杀渔夫！他是主动救我的！那铁棍是我谢他的，不是什么害人的凶器！”
犬养小次郎收起折扇，低声道：“千年的污蔑，终于能洗清了。”苏易水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你的错。天道无情，凡人的偏见又重，你已是尽力。”
无支祁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释然，也带着哽咽：“至少现在，有人知道我无支祁是淮水的水源大神，不是吃人的妖怪了。”他看向空间裂缝外的天空，像是在对遥远的师父们说话，“师父，我没给你们丢脸。”
阳光穿过裂缝照进来，落在无支祁身上，青黑色的皮毛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那些被尘封的记忆，终于在溯忆术的光芒里重见天日——原来最凶戾的传说背后，藏着一只护水千年的灵猴，和两段未能说出口的遗憾。
“走吧，”苏易水打开通往人间的通道，“回淮水看看。或许那里，还留着你师父的痕迹。”
无支祁站起身，西海缤铁棍在掌心转了半圈，第一次露出轻松的笑容：“好。回去看看。”
这一次，他不再是传说里被镇压的妖猴，而是带着千年记忆与清白，踏上归途的淮水大神。记忆不会骗人，真相终会发光，就像那奔流不息的淮水，纵然被泥沙掩盖，也终会露出清澈的底色。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