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误读的真相

无支祁烦躁地用擎天柱戳着地面，青黑色的皮毛都炸了起来：“你们凡人写的那些破书，全是没见过我们瞎编的！”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声音陡然拔高，“说我兴风作浪被大禹压在龟山？放屁！当年大禹治水缺人手，我是去帮忙凑数的！那龟山根本不是监狱，是我自己找的清静地方，后来被传成‘镇压’，说破嘴皮子也没人信！”

他踹了一脚旁边的石头，石头瞬间化为齑粉：“还说我‘水猿大圣’凶神恶煞？我根本就没害过人！反正你们只信自己愿意信的，解释也是白搭。”

袁洪把玩着手里的长枪，闻言冷笑一声：“你这算什么？封神之战时，我不过是不想上天庭当那劳什子神仙，就被姜子牙用斩仙飞刀砍了头。”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嘲弄，“书上写我‘助纣为虐’，可你们知道吗？我麾下的梅山兄弟，没一个想受天庭管束。与其当个傀儡，不如死得痛快。”

苏易水静静听着，突然开口：“那孙悟空呢？书上说他大闹天宫是为了争个名头。”

“名头？”无支祁嗤笑，“那猴子是护犊子！”他蹲下身，用爪子在地上画了个圈，“玉皇大帝派天兵天将讨伐花果山，放火烧了他的水帘洞，杀了不少小猴崽。他那是为了孩儿们才打上南天门的，什么‘齐天大圣’，不过是想让天庭不敢再欺负他的徒子徒孙！”

袁洪点头附和：“你们只看到他闹天宫的威风，没看到他被压五行山下时，还在惦记那些没来得及藏起来的小猴子。”

话题转到六耳猕猴，无支祁的语气沉了下去：“李悟清就更冤了。”他望着洞穴外的雾气，像是在看很远的地方，“鸿钧老祖那‘法不传六耳’的规矩，不是不让他听，是直接毁了他的根基！他后来练的功法全是自己拼凑的，每运转一次都疼得满地打滚，你们倒好，说他‘模仿孙悟空’。”

“如来要杀的是他？”王茂皱眉，“书上说……”

“书上说他是‘二心’，要被如来识破打杀？”无支祁猛地站起来，擎天柱在掌心转得飞快，“那是如来怕他！怕他六耳能听三界玄机，怕他知道灵明石猴的底细！李悟清最后一个出生，性子最软，根本没想过威胁谁，就想安安分分活着。”

他凑近苏易水，声音压得极低：“他当年说‘后悔来得及，等见到如来就晚了’，根本不是要去灵山挑衅，是在警告那猴子——如来要杀的是灵明石猴，他不过是个替死鬼！你们全理解错了！”

一直没说话的犬养小次郎突然开口，折扇指向天空：“大天狗刚才跟我说，他们根本没跟阴阳师打过仗。”他顿了顿，语气有些复杂，“那些书里写的‘式神反叛’，全是瞎编的。他们骨子里还留着狗子的本性，最是忠诚，当年是主动跟着阴阳师守结界的，哪来的‘对抗’？”

Liam听得目瞪口呆，手里的魔法餐刀都差点掉了：“合着我们知道的传说，全是错的？”

“不全是错的，”苏易水缓缓道，“只是被筛选过了。”他看向无支祁和袁洪，“就像人们只愿相信孙悟空大闹天宫是为了权威，却不愿相信他是为了护崽；只愿相信六耳猕猴是‘心魔’，却不愿承认他是被功法反噬的可怜人。”

无支祁哼了一声，算是默认。袁洪收起长枪，走到空间裂缝边：“说这些有什么用？等出去了，见到如来，见到那些写史书的，他们也未必信。”他回头看向众人，“但你们现在知道了，就够了。”

洞穴外的风突然变得柔和，大天狗的啼鸣从远处传来，带着几分温顺，全然没有传说中的凶戾。刘海涛摸了摸兜里的女娲石碎片，突然觉得那些被奉为经典的故事，好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原来……”他小声说，“我们一直都在听别人想让我们听的故事。”

无支祁没再说话，只是纵身跃到裂缝边，擎天柱往漩涡里一插，稳固了通道：“走吧。真相这东西，信的人多了，假的也能成真；信的人少了，真的也成了假的。但至少我们自己知道，就行了。”

袁洪紧随其后，长枪在手中化作一道流光：“等见到李悟清，让他自己说。有些债，该讨回来了。”

众人陆续走进空间裂缝，身后是无极岛的迷雾，身前是熟悉的人间。那些被误读的过往，像一颗颗被掩埋的珍珠，此刻终于在灵猴与式神的低语中，透出了属于它们的光泽——或许正如无支祁所说，凡人没见过真相，便凭着感觉书写，可真相本身，从来都在那里，等着被愿意相信的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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