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空间裂缝的微光，一个身影踉跄着奔来。六只耳朵在风中颤动，皮毛是比孙悟空稍浅的金棕色，正是重生的六耳猕猴李悟清。他看到孙悟空的瞬间，所有的警惕与坚硬都化作了柔软，猛地扑过去，紧紧抱住了对方。
“俺……俺只是想让你多看我几眼。”李悟清的声音带着哭腔，六个耳朵都耷拉下来，“我是南瞻部州石头里蹦出来的，小时候就因为这六只耳朵，总被别的猴子打。他们说我是怪物，说我不吉利。”
他埋在孙悟空怀里，肩膀不住地抖：“鸿钧老祖说‘法不传六耳’，凭什么？我偏要学，偏要证明自己不比你差！变成你的样子，不是要抢你的名头，是想让你看看——我李悟清，也能像你一样厉害！”
孙悟空回抱住他，手轻轻拍着他的背，破妄金瞳里难得露出温柔：“俺知道。”
“你不知道！”李悟清猛地抬头，眼眶通红，“当年真假美猴王，我是替你死的！如来那金钵扣下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要杀的是你。我演那场戏，故意让你打我一棒，故意被他罩住，就是想让你看清灵山的真面目，别再回去！”
他攥紧孙悟空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对方的皮毛：“可你为什么还是死在灵山？为什么还是跟无天同归于尽了？我替你死了一次，你怎么就不能好好活着？”
“我不是二心……”李悟清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无尽的委屈，“他们都说我是你的心魔，可心魔会疼吗？会记得小时候被打的疤吗？会想让你多看一眼吗？”
突然，他狠狠咬破自己的手指，鲜血瞬间涌出来，滴在孙悟空的黄金甲上，红得刺眼。“你看！”李悟清举着流血的手指，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来，“心魔会流血吗？会疼得发抖吗？我李悟清，是活生生的灵猴，不是谁的影子！”
孙悟空看着那滴落在甲胄上的血，又看向李悟清流血的手指，喉咙突然发紧。他想起当年如来金钵落下时，李悟清那看似怨毒、实则焦急的眼神；想起对方变成自己的样子，却在打斗中处处留手；想起金钵合拢的最后一刻，那六只耳朵朝着他的方向，轻轻动了一下——那是在说“快走”。
“俺知道。”孙悟空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抬手用袖口擦去李悟清的眼泪，动作笨拙却温柔，“俺知道你不是二心。当年在金钵外，俺就知道了。你身上没有心魔的黑气，只有……只有跟俺一样的，不服输的气。”
他指了指自己的破妄金瞳：“这双眼睛，能看透虚妄。当年没戳穿你，是怕如来起疑，伤了你。后来回灵山，是想查清他们炼灵猴丹的阴谋，不是要送死。”
李悟清愣住了，流血的手指忘了收回来：“你……你早知道了？”
“嗯。”孙悟空点头，声音带着歉意，“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也对不起……没能护住你。”
无支祁别过脸，用西海缤铁棍戳着地面，青黑色的皮毛下，耳根却有些发红。袁洪靠在白玉擎天柱上，仰头看着天，像是在数云，眼角却悄悄湿润了。
四大灵猴，此刻终于聚齐。青、黄、金、棕四色皮毛在光下交织，没有传说中的争斗，只有跨越生死的重逢与歉疚。
李悟清的手指还在流血，孙悟空却抓起他的手，用自己的血在他掌心画了个简单的符咒——那是菩提老祖教他的止血咒。“以后不许再咬自己。”孙悟空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要证明自己，不必流血。四大灵猴，本就该并肩站着，谁也不是谁的影子。”
李悟清看着掌心渐渐愈合的伤口，又看了看孙悟空，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这次却不是委屈，是积压了千年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他重新抱住孙悟空，六个耳朵紧紧贴在对方的背上，像是要把这些年的孤独与恐惧，全都揉进这个迟来的拥抱里。
远处的外星机器还在运转，灵山与天庭的阴谋尚未清算，但此刻，四大灵猴的心里都亮堂了。那些被误解的过往，被污蔑的名声，在彼此的坦诚与血泪中，终于开始消融。
就像李悟清流的血，红得真实，疼得真切——这才是活生生的灵猴，有委屈，有倔强，更有深藏心底的、想让对方“多看几眼”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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