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 成了

演武场的晨光刚漫过第三块石板，沈星淮就听见了熟悉的笃笃声。祁怀言扛着暗金恐矛走过来，军靴碾过露水的痕迹比往日浅了些，显然是在刻意放轻脚步。他左肩的纱布换了新的，边缘却依旧洇着点红，像朵固执地开在布料上的花。

“今天练武魂共振。”沈星淮率先开口，星海神灵枪在掌心转了个圈，蓝色纹路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他没提斗魂台的事，却在祁怀言靠近时，下意识往对方右侧站了半步——那里离伤口远些。

祁怀言挑眉，忽然把恐矛往地上一戳，矛尖扎进石板的缝隙，震得露水四溅：“怎么，怕我拖后腿？”他说着，故意晃了晃左肩，却在看见沈星淮骤然绷紧的下颌线时，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逗你的。”

徐清抱着《魂兽百科》蹲在木桩旁，手指在“黄金龙鳞”那页反复摩挲，忽然抬头喊：“星淮！书上说要先同步呼吸！你俩试试？”

陈毅然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测魂力波动的魂导仪，镜片反射着晨光：“呼吸频率一致，魂力才有可能共振。”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圈，“慢慢来，别着急。”

沈星淮深吸一口气，星力顺着经脉缓缓流动，像条温顺的河。祁怀言的呼吸声就在身侧，起初快而急，带着伤后的滞涩，渐渐却被他的节奏带得平稳下来。晨光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流淌，沈星淮忽然觉得，这呼吸声比演武场的哨声更让人安心。

“凝神。”他低声道，星海枪的枪尖微微抬起，蓝色纹路亮得愈发明显。

祁怀言的恐矛随之扬起，金光与蓝光在晨雾里遥遥相对，像两条蓄势待发的龙。当他的星力顺着矛身涌出时，沈星淮突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灼热——和落日森林里那次共鸣时一模一样，只是这次更清晰，像有团火在血脉里轻轻跳动。

“就是现在！”徐清的喊声刚落，两道光芒突然撞在一起。金光与蓝光交织成螺旋状的光带，掀起的气浪吹得周围的青草纷纷伏倒，祁怀言左肩的纱布被风掀起一角，露出下面泛着淡金的鳞片，竟与光带的颜色隐隐呼应。

沈星淮的白发扬起，指尖传来枪身的震颤，那是武魂在欢呼的征兆。他看见祁怀言的金发被光带染成了蓝金交织的颜色，对方眼里的光比任何时候都亮，像盛着整片星空。

“成了！”徐清蹦起来，魂导仪上的指针疯狂跳动，“魂力波动同步率超过七成了！”

光芒散去时，祁怀言踉跄了一下，脸色比刚才苍白了些。沈星淮伸手扶住他，指尖触到对方滚烫的手腕——那是魂力透支的征兆。“歇会儿。”他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软，“你的伤……”

“没事。”祁怀言打断他，却乖乖靠在木桩上，军靴在地上蹭出细碎的响，“刚才那下，是不是感觉你的空间波动能借我的金光跑得更快？”

沈星淮点头。他想起书页里的记载，武魂共振时，强攻系的力量能为控制系铺路，就像光为影开道。“你的鳞片……”

“别学徐清那家伙大惊小怪。”祁怀言别过脸，金发垂下来遮住耳尖，“家族的老东西们说，这鳞片要和信得过的人共振，才能真正亮起来。”他说着，忽然从兜里掏出个东西塞过来——是枚用星银砂和黄金龙鳞粉末混合铸成的小令牌，一面刻着枪矛交错的图案，一面是片小小的梧桐叶。

“校医给的药渣做的。”他含糊地说，军靴碾着地上的草屑，“说是能稳固魂力共鸣。”

沈星淮捏着令牌，金属的凉意里混着淡淡的药香。晨光在令牌上流转，把枪矛交错的图案映得格外清晰。他忽然想起斗魂台上，这人宁愿震裂鳞片也要赢的样子，想起校医室里对方强忍疼痛的闷哼，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

“下次别硬撑。”他低声道，把令牌塞进怀里，贴着心口的位置，“融合技要练，伤也要养。”

祁怀言抬头时，正撞见沈星淮眼底的认真，像晨露落在草叶上，清澈又执拗。他忽然笑起来，金发在晨光里晃成一团：“知道了，沈教官。”

远处传来集合的哨声，徐清还在跟陈毅然争论共振时的魂力波形，声音被风吹得忽远忽近。沈星淮看着祁怀言扶着木桩站起来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场关于武魂与默契的修行，或许比任何课本都更深刻。

他握紧星海神灵枪，枪身的蓝色纹路轻轻嗡鸣，像在回应着不远处暗金恐矛的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