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浸了墨的樱花纸,轻轻覆住米花町。柯南坐在阿笠博士家的实验台前,看着玻璃管里泛着淡蓝色荧光的液体——这是新一期待已久的解药试验品,在台灯下像凝固的月光。博士推了推眼镜:“时效只有八小时,而且可能有副作用,今晚要不要试试?”
柯南指尖在管壁上划了个圈,眼前突然闪过下午小兰坐在樱花树下的样子:她睫毛上的金粉,创可贴边缘的泛红,还有那句“说不定新一今晚就会回来呢”。他猛地攥紧拳头:“试!”
解药入口时带着微苦的杏仁味。身体像被投入滚筒洗衣机,骨骼咯吱作响,视野骤然拉高——当他再次看清镜子,那个穿着高中制服的自己正皱着眉扯领带,喉结滚动着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阵沙哑的咳嗽。博士递来备用手机:“园子说小兰今晚一直在给你打电话,快去回一个。”
手机屏幕亮起,37个未接来电像细密的针,扎得他心头发紧。拨号键刚按到一半,窗外突然传来警笛声,红光蓝光在窗帘上交错,像极了黑衣组织出现时的不祥预兆。他抓起外套冲出门:“博士,帮我跟小兰说……说我临时有案子!”
案发现场在米花公园附近的美术馆。死者是位老画家,倒在未完成的樱花图前,调色盘里的钛白颜料溅了一地,像极了下午落在小兰肩头的花瓣。目暮警官叉着腰叹气:“死者手里攥着这个。”证物袋里是片干枯的樱花标本,叶脉上用红墨水写着个“月”字。
“这是暗号。”新一蹲下身,指尖掠过画架上未干的颜料——钴蓝与群青混合的底色里,藏着极淡的荧光粉痕迹。他忽然想起小兰下午说的话:“老画家上周还在公园教孩子们画樱花,说要把最美的春天留在画布上。”
调查陷入僵局时,手机突然震动。是小兰的视频电话。新一躲到美术馆回廊的阴影里接起,屏幕里她穿着米白色毛衣,头发松松挽成丸子头,背景是自家客厅:“新一?你终于接电话了!我做了草莓蛋糕,本来想……”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你是不是又在查案子?”
“嗯,抱歉兰。”他盯着她身后茶几上的樱花大福——那是下午没吃完的,被她用保鲜膜仔细包好,像珍藏一个易碎的梦。突然,画架旁的通风管道传来异响,新一瞳孔骤缩:“兰,我晚点打给你!”
挂断电话的瞬间,他撞开通风口的栅栏。黑暗中闪过一个戴口罩的身影,手里的匕首反射着冷光。两人在狭窄的管道里扭打,对方的袖口蹭过他的手背——那触感,像极了三年前在纽约遇到的银发杀人魔。
“是你!”新一认出对方腰间的银色怀表,表盖内侧刻着个“月”字。怀表摔在地上时弹开,里面没有照片,只有片压平的樱花标本,和死者手里的那片一模一样。
警笛声渐近时,凶手破窗而逃。新一追到天台,却看见小兰站在楼梯口,手里还提着那个粉色蛋糕盒。她显然是跟着警笛声找来的,看见他的瞬间,眼睛倏地睁大:“新一?你怎么会在这里?”
月光突然从云层里钻出来,照亮他没来得及换下的高中制服。新一的心跳漏了一拍,刚想解释,身体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解药的副作用发作了。他踉跄着扶住栏杆,视野开始模糊,小兰的脸在光影里渐渐重叠成七岁孩童的模样。
“我……”他想说“我是回来见你的”,却只发出孩童的声音。小兰冲过来扶住他,指尖触到他发烫的额头:“柯南?你怎么在这里?新一呢?你看见他了吗?”
他望着她眼底的失落,像被揉皱的樱花纸。解药失效的前一秒,他用尽最后力气抓住她的手腕,在她掌心轻轻画了个圈——那是他们小时候玩捉迷藏时的暗号,意思是“我在附近”。
第二天清晨,柯南在自己的床上醒来。枕边放着个熟悉的蛋糕盒,里面的草莓蛋糕少了一块,盘子旁压着张便签,是小兰娟秀的字迹:“柯南,谢谢你昨晚陪我找新一。蛋糕很好吃,下次再一起吃吧。”便签右下角画着个小小的樱花,花瓣上有个淡红色的圆点,像极了他昨晚在她掌心画的圈。
手机震动,是博士发来的消息:“解药配方需要调整,不过……”后面跟着张照片——美术馆的监控录像里,新一躲在回廊阴影里接电话时,小兰站在不远处的樱花树下,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亮着,通话界面停留在“正在通话中”。
柯南突然想起,昨晚月光下,小兰的毛衣领口别着枚樱花胸针,针脚歪歪扭扭,像是临时别上去的。他猛地拉开抽屉,里面躺着片用透明胶带粘好的樱花标本——那是去年樱花季,他从她发间摘下的,现在标本背面多了行小字:“我知道你一直在。”
窗外的樱花开得更盛了,风吹过树梢,沙沙声像谁在说:“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