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个周末，林微被母亲锁在家里刷题。窗外飘着细雨，打在玻璃上沙沙响，像谁在轻轻敲门。她趴在桌子上，对着师范大学的招生简章发呆，笔尖在“汉语言文学”几个字上反复涂抹，直到把纸戳出个小洞。
手机在枕头底下震动，是苏晓晓发来的消息：“陈野和他爸吵架了，被锁在家里，赵阳说他好像要翻墙跑出来。”
林微的心跳猛地加快。她想起陈野父亲的样子，上次家长会见过一次，穿着昂贵的西装，却总用审视的眼神看人，像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她也听过赵阳说，陈野的父亲从国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的物理竞赛书全烧了，说“学这些不如学喝酒应酬，以后好接手生意”。
雨越下越大，打在窗台上噼啪响。林微攥着手机，手指在“要不要去看看”几个字上犹豫了很久。母亲在客厅看电视，音量开得很大，是她最喜欢的家庭伦理剧，女主角正在哭着说“为了你好”。
“我出去买支笔，笔没水了。”林微推开门，声音有点抖。
母亲从沙发上抬起头，眼神锐利：“上午不是刚买过？”
“那支不好用，写不出字。”她低着头，不敢看母亲的眼睛。
母亲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叹了口气：“早点回来，别在路上瞎逛。”
林微“嗯”了一声，抓起伞就往外跑。雨丝打在脸上，凉丝丝的，她踩着水往陈野家的方向跑——赵阳说过，他家就在离学校三条街的别墅区。
陈野家的别墅在巷子最深处，围墙很高，爬满了湿漉漉的爬山虎。林微绕到后门，果然看到一个人影正趴在围墙上，校服裤腿被勾破了个洞，露出的膝盖渗着血。是陈野。
“你怎么来了？”陈野看到她，愣了一下，从墙上跳下来，溅起一片水花，“快回去，我爸在家。”
“我给你带了创可贴。”林微从口袋里掏出包装好的创可贴，是早上出门时顺手拿的，“你膝盖流血了。”
陈野低头看了看，不在意地抹了把：“没事。”他的脸颊上有道红痕，像是被人打的，“我爸逼我明天就去国外，说已经联系好预科班了。”
雨下得更大了，打在伞面上咚咚响。林微看着他眼里的红血丝，忽然觉得喉咙发紧：“你不想去？”
“不想。”陈野的声音很哑，“我想考物理系，想和你……考同一座城市。”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轻，被雨声吞掉了一半，林微却听清了。她的心跳得像要冲出伞面，雨水顺着伞骨往下滴，落在手背上，冰凉刺骨。
“我妈让我考师范。”她低声说，“她说如果我不听话，她就……”
“我知道。”陈野打断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是物理竞赛的报名表，“我报了下个月的省赛，只要拿奖，就能有保送资格，到时候我去你的城市读大学，好不好？”
林微看着他眼里的光，像天台上的星星，亮得让人不敢直视。她点了点头，眼泪忽然掉了下来，混着雨水滑进嘴角，咸涩的。
那天晚上，林微回家时被母亲堵在门口。“你去哪了？”母亲的声音很冷，手里捏着她忘在书桌上的手机，屏幕上是苏晓晓发来的消息：“陈野家后门见，我帮你打掩护。”
“我……”
“啪。”
耳光落在脸上，火辣辣的疼。母亲的手在抖，眼泪掉下来：“我辛辛苦苦带你这么大，你就这么报答我？和那种不三不四的男生鬼混，你对得起你爸吗？”
林微捂着脸，没哭，也没说话。窗外的雨还在下，打在玻璃上，像谁在无声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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