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柱铭心-烬火不熄

第十七章：炎柱铭心·烬火不熄

蝶屋暖阳：伤痕与荣光

浅草的烈焰与伤痛仿佛被东京的寒风卷走，沉淀在炼狱杏寿郎的身体里。蝶屋特有的、混合着药草与紫藤花香的宁静空气包裹着他。右腿的伤势最为触目惊心，被忍用特制的夹板和层层浸透药液的绷带固定着，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牵扯着神经，带来尖锐的痛楚。腰侧和肩臂的伤口虽已开始结痂，但深可见骨的爪痕和爆炸造成的撕裂伤，依旧让他脸色苍白，不复往日的精力充沛。

他靠坐在病床上，背后垫着柔软的靠枕。火焰般的红黄发色在略显憔悴的脸上依旧醒目，只是那双金红色的眼眸，在望向窗外飘雪时，少了几分灼人的锐利，多了些沉静的疲惫。颈间那条银白色的月华藤围巾，被仔细地叠放在枕边，如同一个无声的慰藉。

门被轻轻拉开，梦子端着药盘走了进来。她的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虽然依旧带着病态的苍白，但眼神已不再涣散惊惶，而是沉淀着一种劫后重生的柔韧。手腕上的紫藤花印安静地贴合着皮肤。看到杏寿郎紧蹙的眉头和额角的薄汗，她紫色的眼眸立刻浮现出担忧。

“炼狱先生，该换药了。”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每次看到他强忍疼痛的样子，她的心都像被攥紧。

“唔姆！麻烦你了，梦子小姐！”杏寿郎立刻扬起一个笑容，试图驱散沉闷的气氛，但那笑容因为疼痛的牵扯而显得有些勉强。

梦子小心地解开他右腿的绷带，狰狞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缝合的痕迹和深色的药痂让人心惊。她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一缕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温顺的翠绿色藤蔓从她指尖探出，散发着柔和的生机微光。在忍的指导和严密监控下，她开始尝试用藤蔓之力辅助药物渗透和细微组织的修复。

藤蔓极其轻柔地拂过伤口边缘，引导着忍调配的、带着清凉镇痛效果的特效药膏更深地渗入受损的组织。同时，那微弱的生机之力如同最温柔的抚慰，努力缓解着炎症带来的灼痛。

“嘶……”药膏的刺激和藤蔓带来的细微麻痒感让杏寿郎下意识地吸了口气，身体瞬间绷紧。

“很……很痛吗？”梦子立刻停下动作，抬头看他，眼中满是自责和关切，“对、对不起！我是不是……”

“不！没关系！”杏寿郎打断她，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尽管额角的汗珠更多了，“很……很有效！感觉舒服多了！继续吧，梦子小姐！”他努力放松身体，对她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你的控制力，越来越精进了！唔姆！”

得到他的肯定，梦子心中的忐忑稍减。她更加专注地操控着藤蔓，翠绿色的微光如同跳跃的萤火，在狰狞的伤口上游走。每一次成功的引导，每一次看到他紧蹙的眉头因药效而微微舒展，都让她感到一种充实的价值感——她在用这份力量，治愈着守护她的人。

炎柱之名：病房中的授任

数日后，一个雪霁初晴的清晨。阳光透过窗棂，在病房的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产屋敷耀哉在雏衣的搀扶下，亲自来到了杏寿郎的病房。悲鸣屿行冥、蝴蝶忍、富冈义勇、宇髄天元和不死川实弥几位柱也随行在侧，病房内一时显得有些拥挤，气氛庄严肃穆。

杏寿郎挣扎着想坐直身体行礼，被耀哉温和地制止了。

“不必多礼，杏寿郎。”耀哉的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深深的赞许，“你在浅草的表现，我已悉知。斩杀下弦之贰·佩狼，守护平民，救助同袍，展现出非凡的勇气、力量与担当。甘露寺蜜璃亦在你的引导下觉醒新呼吸法，功勋卓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柱，最终落在病床上那个即使重伤也依旧挺直脊背的年轻人身上。

“经柱合会议一致决议，并报请主公府批准，”耀哉的声音清晰而郑重，“即日起，正式任命炼狱杏寿郎，为鬼杀队九柱之一——‘炎柱’！”

话音落下，忍端上一个铺着深红色绒布的托盘。上面静静躺着一枚火焰纹路的金色柱牌，以及一件崭新的、绣着更加繁复华丽火焰纹路的炎柱羽织。

“接过它吧，杏寿郎。”耀哉的声音带着期许，“从今往后，守护同伴、斩杀恶鬼、维系鬼杀队荣耀的重担，将与你肩上的火焰一同燃烧！”

“是！主公大人！”杏寿郎的声音洪亮而坚定，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瞬间冲散了伤病带来的虚弱感。金红色的眼眸中爆发出比阳光更璀璨的光芒！他伸出双手，无比郑重地接过了那枚象征责任与荣耀的柱牌和羽织。指尖拂过羽织上那炽热的火焰纹路，仿佛能感受到无数先代炎柱传递而来的信念与力量。

“唔姆！炼狱杏寿郎，必不负炎柱之名！必将此身化为焚尽黑暗之炎，守护世间光明，至死方休！”他的誓言在病房中回荡，充满了少年意气的纯粹与不容置疑的决绝。这一刻，他不再是代任，而是真正的、被认可的“炎柱”！

在场的柱们神色各异。行冥双手合十，泪水无声滑落：“南无……善哉……”；义勇沉默地点了点头；天元露出华丽而真诚的笑容：“真是华丽的晋升啊！”；实弥抱着双臂，疤痕脸上面无表情，但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近乎认可的光芒；忍看着那崭新的羽织，又看了看病床上的姐姐香奈惠（她也被搀扶着坐在一旁），紫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慰藉和更深的决绝。

梦子站在角落，看着沐浴在阳光和荣耀中的杏寿郎，紫色的眼眸中充满了由衷的喜悦、自豪，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心疼。她看到他接过羽织时，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指，也看到了他额角因强忍伤痛而渗出的细密汗珠。这份荣耀，是用血与痛换来的。

归家之殇：父与子的冰冷裂痕

伤势稍稳，能够勉强拄拐行动后，杏寿郎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归家。他心中燃烧着两个炽热的念头：一是向父亲汇报这份沉重的荣耀，二是亲眼确认弟弟千寿郎的平安。

梦子执意相送，香奈惠也温和地表示支持。忍虽未明言，但默许了梦子离开蝶屋结界（在实弥“顺路”的冷眼“护送”下）。杏寿郎换上了那件崭新的炎柱羽织，即使拄着拐杖，右腿行动不便，那份属于炎柱的挺拔与灼热气质依旧扑面而来。颈间的银白围巾被仔细整理过。

炼狱宅邸依旧古朴肃穆。当杏寿郎拄着拐，在梦子和实弥（抱着臂靠在院门口，一副“我只是路过”的表情）的陪同下踏入庭院时，千寿郎立刻像只受惊的小鹿般飞奔出来，脸上满是担忧和见到兄长的惊喜：“大哥！您回来了！您的伤……”

“唔姆！千寿郎！我没事！”杏寿郎朗声应道，习惯性地想伸手揉揉弟弟的头发，却因拄拐而作罢，笑容爽朗依旧，“一点小伤，很快就能好！”

然而，这份重逢的暖意很快被一股浓烈的酒气和冰冷的氛围打破。炼狱槙寿郎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主屋门口，他敞着衣襟，手里拎着一个空了大半的酒壶，眼神浑浊而冷漠，脸上带着宿醉未醒的颓唐和不耐烦。他的目光扫过杏寿郎身上崭新的、刺目的炎柱羽织，非但没有丝毫欣慰，反而像被烫到般，瞬间涌起一股刻骨的厌烦和讥诮。

杏寿郎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仿佛感受不到右腿的剧痛。他松开拐杖，仅靠左腿支撑，努力站得笔直，金红色的眼眸直视着父亲，声音洪亮而清晰，带着压抑不住的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父亲大人！我已被正式任命为鬼杀队的炎柱！”

他等待着，期待着哪怕一丝来自父亲的认可，哪怕一个眼神的肯定。这份荣耀，他多想与家人分享，尤其是父亲。

回应他的，是槙寿郎一声刺耳的嗤笑。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壶，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嘲弄和冰冷的否定：

“当上炎柱又怎样？无聊透顶！”他的声音嘶哑而刻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杏寿郎的心口。“反正我和你都是成不了大事的人。”

槙寿郎甚至踉跄一步，用酒壶指着杏寿郎身上那象征着责任与荣耀的羽织，补充道，语气里充满了自暴自弃和彻底的否定：“这种虚名毫无意义……我们炼狱家永远无法触及真正的强者境界。省省力气吧！”

空气瞬间凝固了。

千寿郎的小脸瞬间煞白，惊恐地看着父亲，又担忧地看向大哥。

院门口的实弥眉头紧锁，眼神冰冷地看着槙寿郎。

梦子站在杏寿郎侧后方，清晰地看到他那瞬间僵直的背影，看到他拄着拐杖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看到他火焰般的发梢下，脖颈的肌肉瞬间绷紧。她甚至能感受到那份巨大的期待被瞬间碾碎、化为冰冷灰烬的剧痛。她的心也跟着揪紧了，紫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对槙寿郎的愤怒和对杏寿郎的心疼。

只见杏寿郎沉默了几秒，那挺拔如松的肩背似乎极其轻微地垮塌了一瞬。但下一刻，他猛地转过身，动作快得甚至牵动了伤腿，带来一阵刺痛。然而，当他面向千寿郎时，脸上已然重新绽放出一个无比灿烂、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的温暖笑容！那笑容如此明亮，如此坚定，将所有的失落、委屈和痛苦都死死地压在了眼底最深处。

“千寿郎，不必为我担心！”他的声音依旧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甚至比刚才更加坚定，仿佛在对抗着什么无形的重压。他抬起未拄拐的手，用力拍了拍弟弟瘦小的肩膀，传递着兄长的力量与温暖：

“我的热情不会因此消失！心中的火焰从未熄灭！”

他的金红色眼眸如同燃烧的熔岩，灼灼地注视着弟弟，也仿佛是在对那个冰冷的背影、对整个世界宣告：

“你要走自己坚信的道路，成为一个出色的人！记住，永远保持如火焰般燃烧的热情！唔姆！”

这嘱托，掷地有声，充满了对弟弟的期许和对自身信念的无比坚定。仿佛父亲的冷水不仅未能浇灭他的火焰，反而让那火焰在淬炼中燃烧得更加纯粹、更加猛烈！

说完，他不再看主屋门口那个醉醺醺的身影，重新拄好拐杖，对千寿郎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好了，大哥还有任务在身，该回蝶屋了。照顾好自己，千寿郎！”

“是……是！大哥！”千寿郎用力点头，眼中含着泪光，但更多的是被兄长那不屈的火焰所点燃的勇气。

杏寿郎转身，拄着拐，一步步坚定地向院外走去。每一步都伴随着右腿的剧痛，但他的脊背挺得笔直，那崭新的炎柱羽织在阳光下，如同燃烧的战旗。

梦子默默地跟在他身侧，担忧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他。她看到他额角因强忍疼痛和情绪而渗出的冷汗，看到他嘴角那抹笑容下难以掩饰的紧绷。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在他因伤痛而微微踉跄时，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扶住了他的手臂。

杏寿郎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微凉却坚定的支撑，脚步顿了一下。他没有回头，但紧绷的嘴角似乎柔和了一瞬。他没有拒绝这份无声的关怀，只是低声道：“……谢谢，梦子小姐。”

实弥看着两人相互扶持、蹒跚离去的背影，又瞥了一眼主屋内颓然灌酒的槙寿郎，最终只是冷哼一声，抱着双臂，沉默地跟了上去。那冰冷的哼声里，似乎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新晋的炎柱带着满身的伤痕和一颗被至亲否定却依旧熊熊燃烧的心，踏上了归途。父亲的冰冷未能冻结他的火焰，蝶屋温暖的灯火和身边无声的支撑，将是他继续燃烧下去的力量。而那枚崭新的炎柱柱牌，在夕阳下，闪烁着沉重而滚烫的光泽。烬火不熄，前路漫长。

（第十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