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选铺位那天天气格外好，阳光把拆迁后的空地照得亮堂堂的。林小茶站在朝东的那间铺面门口，看着陆泽和陈默正弯腰测量尺寸，突然听见头顶传来熟悉的叫声：

“量歪了！左边再挪三指！”翡翠站在旁边的脚手架上，爪子里还叼着支铅笔，活像个监工。

陈默顺着它说的方向调整卷尺，果然刚好对上墙角的基准线。“你这鸟比水平仪还准，”他忍不住笑，“回头给你做个纯金的站杆。”

“不要金的！要向日葵图案的！”翡翠扑腾着飞下来，落在林小茶的肩膀上，“向日葵男说，新招牌要用暖黄色，像姐姐做的焦糖玛奇朵！”

正说着，陆泽从车里搬下来块木板，上面已经用铅笔描好了“爪爪咖啡馆”五个字，旁边画着只歪头笑的猫和一只展翅的鹦鹉。“找木工师傅看过了，说这字体刻出来会很柔和，”他挠了挠头，“要是你觉得不好看……”

“好看。”林小茶伸手摸了摸木板，指尖能感受到笔画里藏着的温度。大橘不知什么时候钻了过来，用脑袋蹭了蹭“爪”字的最后一笔，像是在盖章确认。

开工那天赵奶奶也来了，手里提着个布袋子，打开一看全是毛线团。“翡翠说新店里缺个毛线筐，”她笑眯眯地把筐放在墙角，“以后客人们织围巾，就有地方放线了。”

翡翠立刻接话：“奶奶织的围巾，写故事的戴过！灰蓝色的，上面有猫咪图案！”

陈默手里的锤子“当”地敲偏了，脸瞬间红到耳根。林小茶转头看他，发现他今天穿的外套里，果然露出点灰蓝色的毛线边。

中午歇工时，陆泽从车上拎下来个保温桶，打开一看是番茄炖牛腩。“我妈说这个补力气，”他把勺子递给林小茶，“她还让我问你，要不要她来帮忙做开业的点心。”

“要！”翡翠抢着回答，“奶奶说阿姨做的蝴蝶酥，比街角面包房的还香！”

林小茶舀了勺牛腩，暖乎乎的汤汁顺着喉咙滑下去，心里也跟着热起来。她转头看向窗外，阳光落在新铺的地板上，像撒了层金粉，陈默正在给猫爬架刷漆，大橘蹲在旁边盯着刷子，尾巴摇得像个小旗子。

突然想起翡翠第一次来那天，喊着“房子要没啦”，那时她心里的慌张，像被雨打湿的纸。可现在看着眼前的一切，才明白有些失去，其实是为了更好的开始。

傍晚收工时，陈默偷偷把林小茶拉到角落，递过来个笔记本：“我把大家说的话都记下来了，你看看有没有漏的。”翻开第一页，是翡翠的声音：“姐姐的咖啡馆，要永远亮着灯呀。”第二页是陆泽的字迹：“落地窗要朝东，让第一缕阳光落在吧台上。”最后一页，画着只猫和一只鹦鹉，挤在“爪爪咖啡馆”的招牌下，旁边写着：“这里永远有温暖，和等待你的人。”

林小茶合上书，抬头时看见陈默眼里的光，像今晚的星星。翡翠突然飞过来，落在书脊上：“要挂招牌啦！要挂招牌啦！”

陆泽已经搬来了梯子，陈默扶着招牌，林小茶站在下面递钉子。阳光穿过他们的肩膀，把三个影子拉得很长，大橘蹲在旁边仰头看着，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新招牌挂起来的瞬间，风刚好吹过，带着木头和油漆的香气。林小茶看着“爪爪咖啡馆”五个字在阳光下闪着光，突然觉得，最好的预言，从来都不是鹦鹉说出来的，而是藏在每个人心里的期待里。

就像此刻，翡翠喊着“要发财啦”，陈默红着脸写着新故事，陆泽笑着递过来一杯热咖啡，而大橘，正用尾巴尖轻轻勾住她的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