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初雪真的下了整夜，清晨推开咖啡馆的门，外面已经白茫茫一片。林小茶正弯腰扫门前的雪，就听见身后传来“噗通”一声——陈默抱着个巨大的保温桶，在冰面上滑了个趔趄，桶里的东西晃出些汤汁，在雪地上洇出片深褐色的印子。

“是……是我妈熬的火锅底，”他扶着桶站起来，鼻尖沾着片雪花，“她说骨汤的暖身子，加了枸杞和党参。”

林小茶刚要笑，陆泽的车就停在了巷口，后备箱打开，滚出来好几个保鲜盒，里面塞满了肥牛卷、虾滑和蔬菜。“我爸早上去菜市场抢的，”他拎着盒子往店里走，鞋底在雪地上踩出咯吱咯吱的响，“说新鲜的虾滑得现挤才好吃。”

翡翠站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雪喊：“奶奶来了！提着丸子！”果然，赵奶奶顶着满头白雪走进来，手里的篮子里全是糯米丸子，“翡翠说你们要吃火锅，我连夜搓的，甜口的，小茶爱吃。”

大橘蹲在暖气片上，看着众人忙忙碌碌，尾巴摇得像个小风扇。陈默正往锅里倒骨汤，陆泽在旁边摆菜盘，两人的胳膊时不时碰到一起，又慌忙弹开，像触电似的。

火锅咕嘟咕嘟冒热气时，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林小茶夹起个糯米丸子，刚放进嘴里，就听见翡翠喊：“写故事的给姐姐夹菜！夹了三次肥牛！”陈默的脸瞬间红了，低头假装喝汤，耳朵却红得像锅里的虾滑。

陆泽往林小茶碗里舀了勺汤：“多喝点，暖。”汤勺碰到碗沿，发出叮的一声，像雪粒落在屋檐上。赵奶奶笑眯眯地看着，偷偷对林小茶说：“陈默凌晨就去排队买骨汤，陆泽为了抢新鲜虾滑，跟小贩磨了半小时嘴皮子。”

吃到一半，停电了。店里突然黑下来，只有火锅里的火光在跳动。陈默慌忙摸出手机开手电筒，光束晃了晃，正好照在林小茶脸上——她的睫毛上沾着点热气凝成的水珠，像落了层碎雪。

“我……我去看看电闸，”陈默站起身，手却不小心碰到了陆泽的胳膊，两人在黑暗里对视一眼，突然都笑了。陆泽从包里摸出根蜡烛：“我妈说怕停电，让我带着。”

蜡烛点燃时，暖黄的光把众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晃动的画。翡翠突然安静下来，歪着头看着林小茶，嘴里轻轻念叨：“姐姐眼里有星星，比火锅还亮。”

林小茶看着跳动的烛火，突然觉得，最好的时光，就是这样——外面下着雪，屋里煮着火锅，身边有惦记你的人，有叽叽喳喳的鹦鹉，有懒洋洋的猫，还有说不出口的心意，在热气里悄悄蔓延。

雪停时，电来了。灯光亮起的瞬间，林小茶看见陈默笔记本的扉页上，新写了一行字：“雪夜里的火锅，和她的笑，都是暖的。”而陆泽的手机屏保，不知何时换成了刚才停电时的烛光，光晕里，隐约能看见林小茶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