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暖意

吴所畏是被颈间的痒意闹醒的，池骋的呼吸带着晨起的温热，鼻尖蹭过他锁骨处的皮肤，像只赖床的大型犬。窗外的天光刚泛白，窗帘缝隙漏进的光在地板上投下细窄的亮线，随着微风轻轻晃。

“别闹。”吴所畏抬手推他的头，指尖陷进池骋柔软的发间，摸到昨晚没吹干的潮气。对方却顺势咬住他的指尖，轻得像羽毛拂过，带着点耍赖的意味。

“再睡会儿。”池骋的声音裹在被褥的暖意里，含糊不清，手臂收得更紧，几乎要把吴所畏嵌进自己怀里。腰线相贴的地方传来对方沉稳的心跳，咚、咚、咚，敲得人心里发颤。

再次醒来时，阳光已经爬上枕头。池骋不在身边，厨房传来轻微的响动，混着牛奶沸腾的“滋滋”声。吴所畏套上睡袍走出去，正看见池骋背对着他站在灶台前，晨光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轮廓，睡袍带子松松垮垮系着，露出一小片紧实的后腰。

“醒了？”池骋回头时，睫毛上沾着细碎的光，“煎蛋马上好，要不要加芝士？”

吴所畏没说话，从身后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温热的后背上。布料下肌肉的线条随着翻炒的动作轻轻起伏，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感。“昨天张姐说，技术部想聚餐庆祝。”他把脸埋在对方颈窝，闻到淡淡的须后水味。

“那就定在周末。”池骋关火转身，顺势把他圈进怀里，“我订地方，就去上次那家能看江景的餐厅。”他低头时，鼻尖蹭过吴所畏的耳垂，“顺便请郭城宇他们，也算谢礼。”

早餐桌上的吐司还冒着热气，吴所畏咬着涂满花生酱的面包，听池骋讲他母亲的趣事——老太太昨天打电话，说学做糖醋排骨时把锅烧糊了，气得把菜谱扔了。“她说让你去当师傅，”池骋笑得肩膀发颤，“还说要给你封个‘首席调味官’的红包。”

吴所畏的耳根有点热，低头喝牛奶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素圈。原来那些曾经尖锐的棱角，真的会在时光里慢慢磨平，变成带着温度的牵挂。

去公司的路上，吴所畏绕去烘焙坊。姜小帅正趴在柜台上数订单，头顶的碎发垂下来，被阳光染成浅棕色。郭城宇站在旁边帮他整理单据，手指偶尔划过他的发顶，动作自然得像呼吸。

“所畏哥！”姜小帅抬头时，眼睛亮得像含着星子，“你看我们新做的曲奇，加了杏仁碎的！”

郭城宇把刚出炉的曲奇装进袋子，递过来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吴所畏的手，又像触电般缩回去。“小帅熬了两个晚上调试配方，”他的耳朵有点红，“说要给你和池骋哥当下午茶。”

吴所畏接过袋子，指尖触到滚烫的油纸，暖意顺着皮肤蔓延到心里。玻璃柜里的蛋糕摆得整整齐齐，草莓慕斯上的薄荷叶还带着水珠，显然是刚做好的。“周总的公司那边，”他突然开口，“听说员工都在找新工作？”

“张阿姨的儿子就在那边当会计，”姜小帅把包装好的蛋糕放进盒子，“昨天来买面包时说，周总跑了，工资都没发。”

郭城宇突然哼了一声：“活该。上次他还想挖我去做甜品供应链，说要挤垮咱们店呢。”他伸手揉了揉姜小帅的头发，“幸好没答应。”

吴所畏看着他们相视一笑的模样，突然想起大学时的图书馆。郭城宇总爱把姜小帅的课本抢过去，等对方气鼓鼓地来要时，又变戏法似的拿出颗糖。那些藏在别扭里的温柔，原来从那时起就没变过。

回公司的路上，吴所畏给张姐打了个电话，问她要不要接收几个周总的旧员工。“算法组正好缺人，”他握着方向盘，“让他们明天来面试吧，技术过关就留下。”

张姐在电话那头哽咽着道谢，吴所畏挂了电话，看着后视镜里渐渐变小的烘焙坊，突然觉得心里很踏实。原来所谓的圆满，不是一路坦途，而是在磕磕绊绊里，总能找到互相扶持的力量。

下午池骋来公司时，手里拎着个保温桶。吴所畏正在改代码，他悄没声地走过来，从背后捂住他的眼睛。“猜猜我带了什么？”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廓，带着点焦糖的甜香。

“奶茶？”吴所畏笑着掰开他的手指，看到保温桶里的珍珠奶茶还冒着热气，“你怎么知道我想喝这个？”

“张阿姨说的，”池骋把吸管插进杯子递过来，“她说你昨晚加班时念叨了好几次。”他俯身看电脑屏幕，下巴搁在吴所畏肩上，“这新系统快做完了？”

“差不多了，”吴所畏吸了口奶茶，珍珠的Q弹混着焦糖的甜在舌尖散开，“下周就能内测。”

夕阳透过百叶窗，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池骋的手指轻轻点着键盘，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无名指上的素圈和吴所畏的碰在一起，发出细碎的轻响。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键盘敲击声和偶尔的呼吸声，像首温柔的二重奏。

下班时，池骋突然拉着吴所畏往停车场走。“带你去个地方。”他打开车门时，眼底闪着神秘的光。车开了半个多小时，停在江边的步道旁，晚风带着水汽扑面而来，吹得人衣角翻飞。

“看那个。”池骋指向对岸的大楼，巨型屏幕上突然亮起“无畏科技”的字样，旁边还跳动着新系统的动画演示。吴所畏愣住时，手腕被对方轻轻握住，一枚新的戒指套了上来，比原来的素圈多了圈细钻，在夜色里闪着温柔的光。

“庆祝我们的新开始。”池骋低头吻他，晚风带着江水的气息，混着他身上的须后水味，在唇齿间弥漫开来。这个吻很轻，却带着不容错辨的认真，像把所有的期许都揉进了温柔里。

回去的路上，吴所畏靠在车窗上看夜景，手指摩挲着新戒指上的细钻。池骋的手一直握着他的，掌心的温度烫得人心里发暖。“周末去看你妈时，”他突然开口，“我带点什么好？”

“带颗诚心就行，”池骋笑着捏了捏他的手心，“她就是嘴硬，其实早就盼着你去了。”

车停在楼下时，吴所畏发现楼道里的灯换成了暖黄色。池骋牵着他往上走，声控灯随着脚步亮起，光晕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握的手上，戒指的反光在台阶上跳跃，像串会跑的星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