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温汤

吴所畏把最后一件泳衣塞进旅行箱时，池骋从身后圈住他的腰，下巴搁在肩窝处蹭了蹭。"还有半小时郭城宇他们就到了，"他的呼吸带着刚沐浴完的水汽，混着淡淡的须后水味，"再磨蹭就要赶不上高铁了。"

"急什么。"吴所畏反手拍开他作乱的手，指尖划过他手臂上的水珠，"我把你妈给的暖宝宝放进去了，那边山里冷。"他弯腰拉拉链时，后腰突然被轻轻掐了一下，痒得他猛地直起身，正好撞进池骋带着笑意的眼睛里。

"就知道你细心。"池骋低头啄了啄他的唇角，指腹摩挲着他泛红的耳垂，"昨晚老太太还打电话，说让我们带点那边的温泉蛋回来，她想尝尝。"

吴所畏的耳根更热了，转身把折叠好的浴巾塞进箱子。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细窄的光影，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像幅被裁剪过的画。他想起出发前一天，池骋母亲特意把他叫到厨房，手把手教他挑温泉蛋的诀窍，说"要选壳薄的，煮出来才嫩"。

门铃响起时，姜小帅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所畏哥！我们来啦！"开门一看，他怀里抱着个巨大的保温桶，郭城宇拎着两个鼓鼓囊囊的背包，额角还带着薄汗。

"这里面是我做的三明治，"姜小帅把保温桶往桌上放，眼睛亮得像含着星子，"路上可以当午饭，加了培根和芝士的！"

郭城宇把背包往墙角一放，伸手揉了揉小帅的头发："本来想早点来，结果某人非要烤曲奇当路上的零食，烤糊了两盘才成功。"他的语气带着嫌弃，眼底的温柔却藏不住。

吴所畏看着他们拌嘴，突然觉得旅行的意义大概就是这样——有期待的风景，有同行的人，还有藏在琐碎里的暖意。池骋从冰箱里拿出瓶装水递过来，指尖不经意碰到吴所畏的手背，又像触电般缩回去，嘴角却偷偷扬起。

去高铁站的路上，姜小帅一直在翻看温泉酒店的照片。"你看这个露天汤池，"他把手机举到吴所畏面前，屏幕上的汤池被松枝环绕，冒着氤氲的热气，"晚上可以看星星呢！"

"小心别感冒。"郭城宇伸手把他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山里晚上温度低，泡完温泉要赶紧披衣服。"

池骋突然凑到吴所畏耳边，声音压得很低："晚上我们也去那个露天汤池？"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廓，带着点刻意的痒。吴所畏的脸颊发烫，伸手在他腰侧掐了一把，换来对方低低的笑声。

高铁启动时，窗外的景物渐渐后退。姜小帅靠在郭城宇肩上看电影，没多久就睡着了，嘴角还微微张着，像只满足的小猫。郭城宇小心翼翼地把他的头往自己肩上挪了挪，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品。

"你看他们。"吴所畏碰了碰池骋的胳膊，朝对面努了努嘴。池骋转头时，正好看到郭城宇低头给小帅盖毯子，指尖轻轻拂过他的发顶。

"以后我们老了，会不会也这样？"池骋握住吴所畏的手，指尖在他的戒指上轻轻摩挲。阳光透过车窗，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两枚素圈碰在一起，发出细碎的轻响。

"不知道。"吴所畏看着窗外掠过的田野，"但应该会比他们吵。"

池骋低低地笑起来，握紧了他的手。车厢里很安静，只有电影的背景音和姜小帅均匀的呼吸声。吴所畏靠在椅背上，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突然觉得所谓的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样——有个人愿意陪你看遍风景，也愿意陪你消磨时光。

到达温泉酒店时，天色已经暗了。山间的空气带着草木的清香，汤池里的热气在灯光下氤氲成朦胧的雾。办理入住时，前台小姐笑着说："刚才有位姓岳的女士给您留了东西。"递过来一个牛皮纸信封，上面是岳悦清秀的字迹。

回到房间拆开一看，里面是张手绘的地图，标注着附近好吃的餐馆和适合散步的小路，末尾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旁边写着"温泉蛋要配酱油吃才香"。

"岳悦姐真细心。"吴所畏把地图递给池骋，指尖划过那个笑脸，突然想起大学时她在草稿纸上画的涂鸦，原来这么多年过去，她的画技还是没长进。

池骋把地图折好放进钱包，伸手揽住他的腰往汤池走："先去泡会儿？不然小帅该来催了。"

露天汤池比照片上更漂亮，松枝上还挂着未化的雪，汤池里的热水冒着白雾，把远处的山影衬得朦朦胧胧。姜小帅已经泡在水里了，只露出个脑袋，看见他们来，兴奋地挥手："所畏哥！水不烫！快来！"

郭城宇坐在池边，伸手把小帅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慢点晃，小心呛水。"他的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淡淡的疤痕——是上次为了护着小帅，被闹事的女人推搡时撞到桌角留下的。

吴所畏刚把脚伸进水里，就被池骋从身后抱住。温热的泉水漫到胸口，带着矿物质特有的滑腻感。"舒服吗？"池骋的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呼吸扫过颈窝，带着水汽的湿意。

"嗯。"吴所畏靠在他怀里，看着远处天边最后一抹晚霞，听着姜小帅咯咯的笑声，突然觉得所有的疲惫都被这温汤泡软了。

泡完温泉去吃晚饭时，姜小帅的脸颊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郭城宇把剥好的虾放进他碗里，"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小帅嘴里塞着饭，含糊不清地说："明天我们去爬山吧？岳悦姐的地图上说山顶有观景台。"

"看你明天起不起得来。"郭城宇刮了下他的鼻子，眼底的笑意比汤池的热气还暖。

回房间的路上，山间的风带着凉意。池骋把吴所畏的手揣进自己兜里，指尖在他掌心轻轻画着圈。"晚上冷，"他低头看着脚下的石板路，"要不要再去泡会儿？就我们俩。"

吴所畏的脸颊发烫，点了点头。

深夜的汤池格外安静，只有泉水叮咚的轻响和远处偶尔传来的虫鸣。月光透过松枝洒下来，在水面上投下细碎的银辉。池骋从身后抱着他，下巴搁在发顶，呼吸与汤池的热气交织在一起。

"吴所畏，"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这夜色，"遇见你真好。"

吴所畏转过身，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泉水的温热漫过肌肤，月光的清冷落在肩头，两种温度交织在一起，像他们走过的路——有过凛冽的寒冬，也有此刻的温汤。

回到房间时，池骋把吴所畏按在玄关的墙上吻。浴袍的带子松松垮垮地散开，带着温泉特有的硫磺味。吴所畏抬手搂住他的脖子，感受着他灼热的呼吸扫过颈窝，所有的语言都在这个吻里融化成温热的潮水。

"池骋......"他低低地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水汽。

"嗯？"

吴所畏没再说话，只是踮起脚尖，把这个吻加深。窗外的月光漫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把相拥的两人照得忽明忽暗。

深夜躺在床上时，吴所畏听着池骋均匀的呼吸声，手指在他胸口轻轻画着圈。对方突然翻了个身，把他更紧地搂进怀里，梦呓里清晰地念着"温泉蛋"。吴所畏笑着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蹭过他温热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