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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枯骨

终焉之瞳

二十五年前·湘省·银城郊区·某偏僻山区公路

李卫国,一位在灵异局干了二十多年的老专员,正驾驶着他那辆半旧的桑塔纳,例行公事地巡查着几个“历史遗留监控点”。

“指挥中心,我是李卫国,区域巡逻完毕,未发现异常,申请返回基地。”

通讯器那头传来略带慵懒的回应:“收到,准许返回。路上小心。”

灵异局作为专门处理各地灵异事件的官方部门,汇聚了来自各地的优秀御鬼师。他们虽然拥有官方编制,却并不受官方直接管辖,而是由御鬼师内部自行管理。灵异局权力滔天,一旦发现灵异事件,可直接介入,并要求当地部门无条件予以配合。

突然,前方山弯处传来隐约的嘶吼声和哭泣声,李卫国瞬间清醒了大半,一脚刹车,越野车稳稳停在山路边。

他压低身形,快速摸过弯道,十几个动作僵硬的“人”正围成一圈,中心似乎是一个蜷缩在地的人影,那些“人”动作扭曲,力大无穷,分明是发生了尸变的僵尸,而且看其组织性,竟隐隐有包围合击之势,绝非自然形成的游尸。

“妈的,还真有不开眼的东西跑这来了!”李卫国端起霰弹枪,里面填装着专门对付鬼怪的水银霰弹。

砰——!

巨大的枪声在山谷间回荡,无数弹丸夹杂着水银轰击在僵尸后背上,僵尸被击中的部位如同被强酸腐蚀般冒出滋滋白烟,肌肉迅速萎缩溃烂,动作立刻变得迟滞了许多。

另外几只僵尸被枪声吸引,嘶吼着转过身朝着李卫国扑来。它们奔跑的姿态还有些别扭,但速度远超常人。

李卫国后退一步,再次扣动扳机,又一只僵尸胸口被洞穿,但第三只已经扑到眼前,李卫国侧身躲过扑击,右手开山刀自下而上猛地撩起,刀锋砍在僵尸的手腕处,随即用力向下一压,一只断手掉落在地,然而这更是激发了僵尸的凶性,反而变得更加狂暴。

李卫国飞起一脚,狠狠踹在它的腹部,将其蹬退几步,同时枪口几乎顶着它的胸膛再次开火, 如此近的距离,水银霰弹的威力发挥到极致,僵尸的胸口被开了个大洞,黑血和碎肉喷溅而出,它终于晃了晃,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生命力还挺顽强。”李卫国冷哼一声,变为双手持刀,一记势大力沉的劈砍(源自戚家刀法) 直接将另一只冲来的僵尸头颅砍飞,但尸群数量不少,而且黑暗中似乎还有更多在靠近。

“得速战速决!”李卫国心中暗道,左手迅速从腰间摸出两颗特制的硫磺烟雾弹甩手扔向尸群后方。

浓烈的黄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僵尸们的动作变得迟缓混乱,趁此机会,李卫国刀光再起,专门斩向僵尸的关节和脖颈等脆弱部位。刀锋划破雨幕,带起一蓬蓬污血。

几分钟后,战斗结束。

十几具残缺的僵尸尸体倒在泥泞中,黑血很快被雨水冲刷稀释。李卫国持刀而立,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确认没有漏网之鱼。

这时,他才将目光投向之前被尸群围攻的中心,只见一个身影正瑟瑟发抖地蜷缩在一块岩石旁,那是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少女,浑身湿透,单薄的衣物紧紧贴在身上,长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面颊上。

“没……没事了?”少女颤声道。

李卫国收刀入鞘,快步上前:“姑娘,你没事吧?怎么会一个人在这种地方?”

少女似乎惊魂未定,怯生生地回答:“我……我叫小樱。是……是江南一带的御鬼师学徒,跟着师父出来历练,结果和师父走散了……慌不择路跑到这里,就遇到了那些怪物……”

“好了,先不说这个。这里不安全,既然你也是御鬼师,那么就先跟我回局里吧。”李卫国脱下自己的冲锋衣递了过去,“穿上,跟我上车。”

小樱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接过衣服披上,在李卫国的搀扶下走向越野车。

银城·大山深处·灵异局总部

如今中国已经和平了数十年,档案室里,记录着惊天动地战斗的卷宗早已蒙尘,年轻一代的御鬼师们甚至开始怀疑,那些关于百鬼夜行、尸王屠城的记载是否只是前辈们夸大其词的传说。巡逻成了走过场,训练也流于形式,最大的“危机”或许是某处老宅又传出点无法证实的怪谈。

李卫国带着小樱一路疾驰返回灵异局总部。值班的同僚看到李卫国带回来一个如此漂亮的女子,都好奇地围了上来。小樱那副柔弱无助的样子引得众人同情心泛滥。

“这里……就是灵异局吗?”她指着一扇需要瞳孔验证才能开启的合金大门轻声惊叹:“哇,这里的门好先进啊!比我们乡下小地方的厉害多了!前辈们都好厉害,能在这里工作!”

“姑娘别怕,到了这里就安全了。”

“是啊,我们灵异局什么妖魔鬼怪没收拾过!”

“你这点遭遇不算什么,上次我们小队……”

消息很快传到了局长赵德汉那里。赵局长的能力算不上强,只是靠着资历和人情世故坐上高位,早已被多年的太平官生涯磨平了棱角。

赵德汉闻讯赶来,本只是例行公事地表示关切,但在看到小樱的美貌顿时满脸堆笑:“哎呀呀,这就是李专员带回来的那位……遇险的同志?”

小樱双手紧张地交叠在身前,微微鞠躬,声音又轻又软:“您……您好,局长。我叫小樱,打扰您了。”

“不打扰!不打扰!”赵德汉连忙侧身将两人让进办公室,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樱小姐受苦了!快请进,快请进!小李,你也真是的,怎么不让樱小姐先换身干衣服?樱小姐请坐!遇到到这种事情一定吓坏了吧?”

他顺势就在小樱旁边的沙发坐了下来,关切道:“小樱姑娘年纪轻轻就敢出来历练,勇气可嘉!不知道师承是……?”

小樱低下头,眼圈微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家师是江南的散修,名号青松道人。我们前几日在那片山区发现了一些异常的气息,师父前去查探,让我在外围接应……结果他一直没有回来,然后……然后就遇到了那些僵尸……”

“好了好了,没事了,到了这里就安全了!”赵德汉连忙安慰,“青松道人……呃,我好像有点印象(其实根本没有),是一位有道之士啊!小樱姑娘你放心,我们灵异局一定会全力搜寻你师父的下落!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他转头对旁边的文员吩咐:“去,给樱姑娘安排一间最好的客房,就在内勤生活区,清净点的。生活用品按最高标准配给!”

“局长,这……”李卫国微微皱眉。

赵德汉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李卫国,你做得很好!但是小樱姑娘现在是我们的客人,更是受害者!我们灵异局有责任保护好她,让她感受到组织的温暖!”

小樱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赵德汉:“谢谢……谢谢局长!您真是个大好人!”

“哈哈哈,应该的,应该的!”赵德汉得意地捋了捋本就不多的头发,“小樱姑娘你先好好休息,压压惊。有什么需要,直接跟工作人员说,或者直接来找我也行!”

小樱微微低下头,脸颊似乎泛起一丝红晕:“嗯……谢谢局长。”

这副模样更是让赵德汉保护欲大增,他亲自安排人带凌晓去休息室,李卫国看着局长这副模样,心里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局长赵德汉被其迷得神魂颠倒,不仅安排了舒适的住所,更特许她在灵异局内自由活动,美其名曰“协助调查,安抚情绪”。

这天下午,小樱抱着一个油布包裹,在生活区边缘的小花园里散步。

“樱小姐?”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小樱转过身,看到了李卫国。他似乎是刚结束训练,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李大哥。”小樱感激道,“那天晚上真的多亏你了。一直没找到机会好好谢谢你。”

李卫国摆了摆手,语气比初次见面时缓和了不少:“职责所在,不用客气。在这里还习惯吗?”

“嗯,大家都很照顾我。”小樱点头,声音轻柔,“就是……有时候还是会想起那天晚上,有点害怕。”

这时,几个刚好路过的灵异局队员看到了他们,笑着围了过来。他们都是年轻人,对于这个新来的女孩颇有好感。

“哟,李队,跟小樱妹妹聊天呢?”

“小樱妹妹,别怕,有咱们灵异局在,那些东西不敢来的!”

“就是,咱们这儿固若金汤!”

众人七嘴八舌地安慰着,气氛轻松,其中一个队员眼尖,注意到了小樱一直抱着的包裹:“咦,小樱妹妹,你这抱的是什么宝贝?一直不离身。”

小樱像是被说中了心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轻声说:“是……是一把家传的刀。我们家祖上也算是行走四方的斩鬼人吧。”

她犹豫了一下,慢慢将油布揭开一角,露出里面古朴的刀鞘和刀柄。刀看起来有些年头,但并不起眼。

“家传的啊,难怪!不过要说对付那些玩意儿,还是得看咱们局里的装备!”一名队员得意地拍了拍自己腰间挂着的工兵铲,“看见没?高强度合金,掺了水银和硫磺粉的夹层,一铲子下去,不管什么僵尸都得趴窝!”

另一个队员也抢着说:“你那算啥,武器库里的水银穿甲弹才叫厉害!听说连尸王的骨甲都能打穿!”

“还有巡逻队的兄弟,身上带的硫磺喷雾和朱砂雷,那叫一个齐全!”

“可不是嘛,咱们总部的巡逻路线和防御节点都是专家设计的,二十四小时无死角监控,别说僵尸了,连只老鼠都溜不进来!”

小樱睁大了眼睛,流露出惊叹和崇拜的表情:“真的吗?好厉害!以前我们都只能用冷兵器硬拼。”

她这副样子更是让年轻的队员们虚荣心得到了满足,说得更加起劲。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威严(自以为)的声音插了进来:“都在这里围着干什么?不用训练吗?”

众人回头,只见局长赵德汉背着手,踱着方步走了过来,目光却第一时间落在了小樱身上,瞬间变得和蔼可亲。

赵德汉关切道:“樱小姐啊,和同事们聊什么呢?还习惯吧?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小樱微微低头:“谢谢局长关心,大家正在跟我说局里的装备很厉害,我很佩服。”

“哦?这个啊,”赵德汉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挺了挺自己的啤酒肚,又开始他乐此不疲的“忆往昔峥嵘岁月”,“这些都是基本配置。真正厉害的是咱们灵异局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和指挥体系。就比如上次边境那个小规模的尸潮,要不是我当机立断,调动了三支小队形成交叉火力,又精准预判了它们的行动路线,哪能那么快平息?”

“还有西南边境那次,好家伙,几十个行尸,还有几个成了气候的厉鬼把我跟几个弟兄围在山洞里!那叫一个险!最后怎么样?还不是被我带队杀了个七进七出,愣是把任务完成了!”

他侃侃而谈,旁边的队员们面面相觑,有人偷偷撇了撇嘴,脸色怪异。

小樱却听得十分认真,双手捧在胸前:“真的吗?赵叔叔您太厉害了!怪不得这里这么安全。”

这句恭维让赵德汉更加受用,他哈哈一笑,拍了拍小樱的肩膀:“放心吧,樱小姐,有我在,保证你在这里安安稳稳的!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办公室找我!”

他又意犹未尽地“指导”了几句,这才背着手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等他走远,之前的队员们互相交换了一个“你懂的”眼神。有人对小樱小声说:“小樱妹妹,局长他就那样,你别介意啊。”

小樱摇摇头,笑道:“不会的,局长也是关心大家。”

某个午夜,灵异局大部分人员处于轮休或低警戒状态,突然,一声沉闷的巨响,总部的地下备用发电机房发生剧烈爆炸,主电源被瞬间切断。

“报告!三号通风管道群破裂!大量变异体涌入!” “地下污水处理中心失守!出现强腐蚀性蚀骨尸!” “武器库B区外围遭到地尸掘进攻击!它们的目标是水银储备!”

监控画面上,各种各样的僵尸从基地最意想不到的薄弱点蜂拥而出,有皮肤覆盖着坚硬角质层,双臂异化成巨大骨锤的装甲尸,有能从口中喷射出具有强腐蚀性黏液的蚀骨尸,有体型矮小,能如蜘蛛般在墙壁天花板快速爬行的鬼童尸,有从水处理系统爬出,浑身流淌着恶臭黏液的沼行尸……

僵尸,这种介于生死之间的怪物,其形成原因直到近几年基因技术发展后才被发现,人类体内存在一种诡异的“僵尸基因”,平时处于休眠状态,但在人死亡后会异常活跃,试图重新激活躯体。然而被复活后的躯体意识早已消散,只是具没有知觉的空壳,完全依靠动物性的本能行事,并会根据所处环境发生针对性变异,长期浸泡水中的尸体会逐渐长出鳃裂和蹼膜,化为民间传说中的“水鬼”,深埋地下的尸体则会使指骨硬化变形,最终成为善于掘土的“地尸”。

不过刚复活的僵尸还是很脆弱的,这个阶段的僵尸还没开始产生变异,而且对躯体的掌控力还不够,因此走起路来是蹦蹦跳跳的,由于人在死亡后皮肤变得惨白,这个阶段的僵尸也被称为白僵,至于僵尸为什么会害怕阳光,因为人死后瞳孔涣散,而此时的僵尸还缺少对瞳孔的调节能力,刺眼的阳光会让它们睁不开眼睛,不过随着变异的进行,体表会逐渐覆盖一层黑色的保护层,僵尸也进入到了黑僵阶段,上述的情况自然也不会再出现了。

这种变异没有上限。只要有足够的能量,僵尸就会继续异变,可能长出骨刃、毒腺或其它致命器官。灵异局的档案室中,存放着长出六条手臂的沼泽毒尸标本,以及背生蝙蝠翼的悬崖栖尸残骸,这些都是僵尸无限进化潜力的证明。因此,僵尸并不是人们印象中行走的活死人,而是基因变异的怪物!

和平太久的灵异局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专员们惊慌失措,有的拿起武器却忘了如何有效射击,水银喷射器仓促开火,却因为队形混乱误伤了友军,硫磺烟雾弹投掷出去,却因为通风系统被破坏,烟雾难以快速扩散,效果大减。

“顶住!给我顶住!都给我上!快!”局长赵德汉在几名亲信护卫下仓皇组织反击。

就在这时,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小樱!小樱姑娘呢?她还在宿舍区!快!派人去保护她!绝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副官愣了一下,都这种时候了,他脑子里最先想到的竟然还是那个少女,但最终还是咬牙道:“是!我立刻安排人手!”

“局长……外面好可怕……我、我能待在您这里吗?”就在这时,小樱过来了,她看起来吓得花容失色,瑟瑟发抖地跑向赵德汉。

“樱小姐?别怕,躲在我身后……”

他话还没说完,小樱脸上的惊恐瞬间消失,手腕一翻,名刀“大典太光世”已经出鞘!

“局长小心!”一名护卫刚发出警告,然而已经晚了,小樱的身形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那些僵尸甚至主动为她让开道路!

香取神道流·片手斩!

刀锋寒光一闪,最前面那名护卫的喉咙已经被切开,鲜血喷溅。

“你?”赵德汉慌忙拔刀,然而佩刀因为长期缺乏保养已经卡死在刀鞘中。

小樱刀势未停,使出天然理心流·青岸波,刀尖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绕过另一名护卫格挡的警棍刺入了他的心脏。

下一秒,她已经贴近赵德汉。赵德汉专身欲逃,但太晚了,大典太光世以柳生新阴流·月影轻柔掠过了他的脖子,赵德汉的头颅滚落在地。灵异局的最高指挥官,就这样被一刀斩首!

“小樱?抱歉,我真正的名字是——茨木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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