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下来时,整个校园都白了。自习课的铃声刚响过,左奇函就从后门溜进教室,手里捧着个保温杯,径直走到杨博文身边。
“给你的。”他把杯子塞过去,杯壁烫得能焐热手心,“我妈煮的姜茶,驱寒。”
杨博文刚解完一道复杂的函数题,抬头时睫毛上还沾着点思考时落下的粉笔灰。他接过杯子,拧开盖子时,一股浓郁的姜糖香漫出来,混着暖气在空气中散开。
“你怎么知道我怕冷?”他抿了一小口,暖意从喉咙一直流到胃里。
左奇函没说话,只是从书包里掏出条毛毯——上次秋游见杨博文总裹着外套,特意让他妈买的。他笨拙地把毛毯往杨博文腿上搭,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膝盖,两人都像被雪粒烫了似的缩了缩。
“谢了。”杨博文的声音有点闷,耳根却红了。
后排突然传来笔掉在地上的声响。张桂源正弯腰捡笔,抬头时正好对上张函瑞看过来的目光,男生手里捏着片雪花剪纸,是刚才在草稿纸上剪的,边角还带着点毛糙。
“给你。”张函瑞把剪纸往他桌上一推,假装看窗外的雪,“刚才闲得无聊剪的。”
剪纸是只歪歪扭扭的小熊,脖子上还系着个蝴蝶结。张桂源捏着那片薄薄的红纸,突然觉得手心比保温杯还烫。他把剪纸夹进课本里,用胳膊肘撞了撞张函瑞:“晚上放学,去吃火锅?”
张函瑞的耳朵动了动,声音闷闷的:“谁要跟你去。”可铅笔在草稿纸上画的小火锅,却暴露了心思。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自习室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左奇函看着杨博文低头做题的侧脸,毛毯边缘露出的手指握着笔,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突然觉得,这样的冬天好像也没那么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