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不大,刚好够把人淋出点情绪,千濑站在墓碑前,香槟色西装被风掀了角,她低头,把一束白玫瑰轻轻放下去,指尖顺势在碑石底座敲了三下——哒、哒、哒,像是在打摩斯码,又像是单纯整理裙摆
没人注意到,她食指敲击的节奏,和墓园施工记录里的石材批次编号完全对得上,三日前换的,不是原厂料,她眼皮微动,眼角余光扫过东侧那面玻璃幕墙,阳光斜着打过来,反射的光斑刚好落在主祭台正中央
她眨了眨眼,频率比刚才快了半拍
花束突然炸开,玫瑰瓣飞得到处都是,子弹擦着她耳侧钉进碑石,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她扑下去的动作很标准,左手护后颈,右手顺势把插在西装口袋的钢笔甩进泥土,笔尖一碰地面,就吸上来个变形的弹头,她借着低头抹泪的姿势,把弹头塞进嘴里,舌尖一卷,藏到舌根下
人群尖叫,四散,安保冲进来,但动作慢得离谱,足足三十七秒才把出口围住
她跪在湿地上,嘴唇微微发颤,像是悲痛过度,可就在一滴泪滑到嘴角时,她把弹头吐进了掌心,金属冰凉,上面刻着个逆向的家族徽记——斩月,她母亲家族的标志,被反着刻在要杀她的人的子弹上
有意思
她摘下左耳的珍珠耳钉,又从发间抽下一根普通发卡,两样东西在掌心轻轻一碰,发出几乎听不见的震颤,她把发卡贴到旁边通风口边缘,耳钉则悄悄对准气流缝隙
三秒后,一段音频钻进她耳道:“……夜莺计划……执行清除……密令代号‘破茧’……”
她眼睫一颤
音频快结束时,混进半秒旋律——《卡门》的咏叹调,她没听过几次,但记得母亲日记里提过,那个男人最爱这首
她闭上眼,嘴唇无声开合,念出一串数字和字母的组合
千濑:“十八岁那年,你摘下第一颗话梅。”
体温忽然回升,心跳从紊乱变得沉稳,视野右下角,一道半透明光屏缓缓浮现
系统【觉醒任务已激活】
系统【个人成长】:二十四小时内掌握非杀伤性破译技巧
系统【助力女性】:定位一名即将受害的女性艺人
系统【行业破局】:获取一条未公开的财阀操控证据
系统倒计时:23:59:58……57……56……
光屏底部,一行小字几乎看不清:“真我之力解封度:0%”
她睁开眼,左眼下那颗泪痣泛着淡淡红光,她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泥,把钢笔重新插回口袋
千濑“妈妈,”她轻声说,“他们连葬礼都想演成剧本。”
她转身走向出口,脚步不急不缓,路过殡仪馆前台时,顺手摸走了一张员工排班表,指腹在“夜班监控维护:18:00-20:00”那一栏轻轻划过
她走出大门,雨停了,阳光照在湿漉漉的地砖上,反光刺眼,她抬手扶了扶耳钉,珍珠微微震动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她掏出来,没看号码,直接按了接听
“千小姐,”电话那头是个男声,语气恭敬,“节哀,萧先生说,您母亲的遗物已经整理好了,随时可以取回。”
她“嗯”了一声
千濑“谢谢,我明天就去。”
“另外,”对方顿了顿,“您母亲那支钢笔,我们找到了备份,要不要一并交给您?”
她笑了,笑得特别乖,
千濑“不用了,我这支挺好用的。”
挂了电话,她低头看了眼手表:下午三点十七分,
离任务刷新还有八小时四十三分
她把手机放回口袋,从包里摸出一支口红,玫瑰色,拧开,对着车窗玻璃补了补,唇线勾得一丝不苟
车窗映出她的脸,左眼下的泪痣还红着,她歪了歪头,冲倒影眨了眨眼
“夜莺计划?”她轻声问,“谁是夜莺?”
她收起口红,从包里抽出一张纸——是刚才顺走的排班表,背面,她用钢笔写了三个名字:监控员老陈、夜班清洁工阿珍、殡仪馆音响师老吴
她用食指在“老吴”两个字上敲了四下
哒、哒、哒、哒
她把纸折好,塞进内衣夹层,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包奶茶,插上吸管,喝了一口,甜得发腻
天花板突然“啪”地一声,掉下来几颗橡皮糖,砸在她肩上
她抬头,面无表情
“知道了,”她说,“不多喝。”
她继续往前走,路过一家音像店,橱窗里正在放老电影,《卡门》的海报贴在最里面,她停下脚步,看了两秒
海报上的女人穿着红裙,眼神像刀
她忽然伸手,从西装内袋摸出一张照片——母亲十八岁的合影,背景是片场,她站在一个男人身边,笑得灿烂,那个男人,现在办公室里还挂着她的画像
她把照片翻过来,背面写着一行小字:“话梅糖要藏好,他讨厌甜的。”
她收回照片,正要走,音像店的广播突然卡了一下
“……明日十八点整,老片重映,《卡门》……特别场次,凭邀请函入场……”
她脚步一顿
邀请函?这种小店哪来的邀请制?
她转身推门进去,铃铛响了一声
柜台后是个老头,戴着老花镜,正用抹布擦碟片
“您好,”她笑得温温柔柔,“明天的《卡门》,还有票吗?”
老头抬头,眼神浑浊,“不卖票,只给有请柬的。”
“谁有请柬?”
“今晚八点,会有人来发。”他低头继续擦,“不过……你不是他们的人。”
她歪头,“谁的人?”
老头没回答,只是把一张碟片推到她面前,封面是《卡门》,但右下角有个极小的标记——一只闭着眼的夜莺
她伸手去拿,老头突然按住碟片
“这片子,”他声音压低,“放出来会出事。”
她笑了,“出什么事?”
“上一个放的人,”老头指了指后屋,“现在还在医院,说梦话都在念摩斯码。”
她点点头,收回手,“谢谢提醒。”
走出店门,她看了眼表:三点四十一分
还有八小时十九分
她从包里摸出那支钢笔,拧开笔帽,对着阳光照了照,笔尖内侧,有一圈几乎看不见的蚀刻——X-07
她合上笔帽,重新插回口袋
街对面有家咖啡馆,她走过去,点了个三明治,服务员问她要不要加番茄酱,她摇头,“不要酸的。”
她坐在靠窗位置,掏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把刚才在通风口截获的音频放了一遍,听到《卡门》那段时,她暂停,把声波图拉长
在杂音的波峰之间,藏着一段极短的震动频率——哒、哒哒、哒……
摩斯码:W-A-R-N-I-N-G
警告
她关掉录音,咬了口三明治,啧这面包有点干巴
她从包里拿出排班表,翻到背面,在“老吴”旁边画了个圈,然后用钢笔在圈外写了三个字:音响师
她记得,殡仪馆的背景音乐,是老吴亲手调的,而刚才那场葬礼,全程播放的曲子,是《卡门》选段
她慢慢咀嚼,眼神平静
窗外,阳光斜照,照在她左眼下的泪痣上
她喝完最后一口奶茶,把空杯捏扁,扔进垃圾桶
站起身时,她摸了摸耳钉
珍珠微微发烫
她走出咖啡馆,抬手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她坐进后座,“去市档案馆,要快。”
司机点头,发动车子
她靠在椅背上,闭眼,嘴唇无声开合
突然,她睁开眼,从包里抽出一张纸——是刚才那张排班表,她用钢笔在“夜班清洁工阿珍”下面划了一道线
然后,她把笔尖轻轻划过纸面,在线下面写下两个字:RH阴性
笔尖顿住
她盯着那两个字,呼吸微微一滞
下一秒,她猛地抬手,钢笔尖抵住掌心,用力一划
血珠涌出,顺着掌纹流下,在“RH阴性”四个字上晕开一抹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