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片人站在资料室门口，手里那个U盘的标签在走廊灯下反着光，千濑没接，也没动，只是把钢笔从西装口袋抽出来半寸，笔尖擦过指尖，微微一震
她听见了
金属共振频率和直播室那个被调包的U盘完全一致，都是S-07批次，这种编号她五岁就记住了——母亲日记本锁芯的材质，就是同一批合金
“千濑老师，”制片人又往前半步，笑容没变，“刚才直播，很精彩。”
她轻轻“嗯”了一声，伸手接过U盘，指尖在对方掌心蹭过一瞬，实际上，食指已经敲出三短一长的摩斯码，录入了对方皮肤湿度与脉搏的微小波动，系统光屏角落闪了一下，随即归于平静
她转身就走，脚步不急不缓，直到拐进消防通道，才把U盘贴在耳钉上扫了一道，数据没锁，但内容被清空了，只剩一个伪装成日程表的隐藏文件夹，打开后是段十秒视频：林夏跪在舞蹈室把杆前，后颈贴着一块发烫的金属片，嘴唇一张一合，却没声音
画面定格在她抬眼的瞬间，瞳孔涣散，右手指甲在地板上划出三道血痕
千濑把U盘塞进嘴里，用牙齿咬住边缘，双手撑住通风口盖板，脚尖一蹬，整个人翻了上去，爬行时她把钢笔夹在唇间，笔帽朝下，让微型传感器顺着气流捕捉管道内的残留物，耳钉同步释放低频脉冲，干扰最近的两个摄像头，信号延迟设定为七秒——刚好够她穿过B区转角
爬到舞蹈室上方时，她停住了
耳钉震动了两次，提示检测到血迹，她用发簪刮下一点附着在管壁的暗红残留，抹在钢笔笔帽的凹槽里。笔身轻颤，光屏浮现一行字：RH阴性，匹配度98.7%
不是林夏的血型
是乔安的
但她知道这血是谁的
她把发簪含在嘴里，用牙齿咬住金属丝，另一只手拧开通风口螺丝，最后一颗刚松动，她听见楼下传来对讲机的电流声：“红区B3，确认无异常。”
她没动，等那声音远了，才轻轻掀开网格
舞蹈室的门缝底下渗出一道暗红色液体，已经干了大半，边缘裂开细纹，像干涸的河床，墙上贴满了萧震霆旗下艺人的海报，层层叠叠，连窗户都被封死了，唐诗的巨幅宣传照正对着门，脸上被打了个鲜红的叉，下面写着一行小字：“第37号，待清洗”
千濑蹲下身，用发簪撬了门锁侧边的小孔，这是老式声纹+虹膜双认证系统的弱点——只要在锁芯震动膜上制造微幅共振，就能模拟虹膜扫描时的声波反馈
发簪刚插进去，头顶的警报灯突然亮了
不是声音，是光，一圈红光从天花板缓缓旋转，像慢动作的闪电
她立刻抽出发簪，反手按住耳钉，调出预设程序，三秒后，东侧消防通道的烟感器爆出一串电火花，自动喷淋系统启动，走廊广播立刻响起：“B区发现火情，请相关人员立即前往处置。”
她没等安保到位，直接翻回通风管，沿着刚才爬过的路线倒退两米，找到一处锈蚀的接缝，钢笔尖划过金属边缘，发出轻微的“吱”一声，网格应声脱落
她垂下一条丝线，借力滑进室内，落地时右膝微屈，鞋底与地板接触的瞬间几乎没有声响
林夏被绑在把杆上，手腕用练功带缠了三圈，勒进皮肉，血已经凝成深褐色，她的嘴是张开的，但舌头僵硬，像是被人强行掰开过，地板上用血写着四个字：“救救第37号”，最后一个“号”字拖得老长
千濑撕下裙摆一角，沾了点矿泉水浸湿，轻轻擦过她嘴唇，林夏的睫毛颤了一下，但没睁眼
她把钢笔贴在林夏后颈，笔尖微震，光屏立刻跳出警告：【远程清除指令接入中，频率匹配“B预案”】
她冷笑了一下，把钢笔收回来，插进自己口袋，这指令她听过，在直播前那段被截获的录音里，制片人说的“启动B预案”，就是现在
她从耳钉里调出刚才那段喷淋系统的干扰记录，反向注入舞蹈室主控系统，伪造一段“设备自检中”的信号，只要系统以为自己在正常运行，就不会触发二次警报
然后她蹲下身，把林夏的头轻轻托起来，喂了半口水，水顺着嘴角流下来，她用袖口擦掉，动作轻得像在给小孩擦脸
“你不是第37号。”她低声说，“你是林夏。”
林夏的喉咙动了一下，像是想说话
千濑把耳朵凑近她嘴边
“……脚……鞋……”声音几乎听不见
她立刻低头看她的舞鞋，左脚那双鞋底有层薄薄的红色粉末，她用发簪刮了一点，放到鼻尖闻了闻——铁锈味，混着一点甜腥
是血
但她没动那双鞋，而是把林夏的手腕解开，一圈圈拆掉练功带，皮肤底下全是淤青，有些地方已经破皮，渗着淡黄的组织液
她把人扶起来，背在肩上，正要往通风口走，突然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不止一个
她迅速把林夏藏进把杆后面的角落，用几张撕下来的海报盖住，自己退到门边，抬头看向通风口
脚步声在门外停了
门把手转动了一下
她没躲，反而站直了，从西装口袋掏出那个U盘，举在手里
门开了
制片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对讲机，脸色有点白
“你怎么进来的？”他问
“你给的U盘。”她笑了笑，“我顺着信号找过来的，林夏在里面，需要急救。”
制片人没动，眼睛盯着她身后
“你说她在哪？”
“你不是刚看过监控？”她歪了歪头，“还是说，你只想看你想看的画面？”
制片人终于往前走了一步，目光扫过地面那行血字，瞳孔缩了一下
“这是她写的？”
“你说呢？”她把U盘往他手里一塞，“要不要报医救？还是先等‘清洗’程序走完？”
制片人猛地抬头，眼神变了
她没等他反应，直接从口袋掏出钢笔，在空中轻轻一划，笔尖在灯光下闪过一道蓝光
“你知道这钢笔为什么一直插在我口袋里吗？”她说，“因为它记得所有被抹掉的东西。”
制片人后退半步，手摸向对讲机
她抢先按下耳钉，释放一道强脉冲，对讲机屏幕瞬间黑了
“别急。”她笑了笑，“我还没问你，S-07批次的U盘，一共做了多少个？”
制片人没说话
她也不急，把钢笔收回去，弯腰把林夏从角落扶出来，人很轻，骨头硌手
“她会活下来。”她说，“而且会记得今天的事。”
制片人盯着她，突然笑了：“你知道带走她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们少了一个‘37号’。”她背着林夏往门口走，“多了一个证人。”
制片人没拦她，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一步步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她顿了一下，回头
“对了。”她说，“下次想伪造血迹，别用铁粉混糖浆，太假了。”
制片人脸色变了
她没再说话，背着林夏走进走廊
通风口的网格还在地上，发簪插在墙缝里，刻着两个湿漉漉的数字：37-07
系统光屏在她视野角落闪了一下，红边浮现：【任务升级：保护林夏免遭淘汰并揭露霸凌证据】
她没看，只是把林夏往上托了托
拐过转角时，她摸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把刚才那段对话存了下来
然后她拨通了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接通了
“喂？”她声音很轻，“我找到第37号了。”
对方没说话
她笑了笑：“她现在在我背上，快醒了，你想听听她醒来第一句话说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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