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通道B区的门禁灯由红转绿，千濑没动，她背靠着门板，掌心那道被U盘割开的口子还在渗血，血珠顺着指缝往下坠，在寂静里砸出几乎听不见的轻响
她低头看了眼西装下摆，布料吸了血，颜色变深，但没扩散，纳米涂层还在工作，像一层看不见的皮肤，把她的痕迹一寸寸藏起来
门外的蓝光已经消失很久了，可她还是没松手里的钢笔
直到血滴落在U盘边缘，荧光波纹忽然亮了一下
她眨了眨眼，睫毛扫过眼角，泪痣微微发烫，不是痛，是种熟悉的灼感
耳钉突然震了半秒
千濑立刻把U盘贴上耳后，借珍珠的微光读取共振频率，耳钉内层那点透明液体顺着金属槽滑出，一滴落在U盘表面，瞬间被吸收
“原来你是这个用法。”她低声说
U盘咔地弹开虚拟界面，一段记忆开始播放
画面里是乔安，蜷在训练室角落，后颈芯片泛着蓝光，她嘴里哼着一段旋律，断断续续，像是从梦里漏出来的，前奏一起，千濑呼吸一滞——那调子她听过
在林夏芯片过载时的脉冲频率里
在母亲日记本夹页那几行残破音符里
在她五岁那年，半夜惊醒时，母亲坐在床边轻声哼过的歌里
《破茧》
系统光屏终于亮了，跳出三行字：
【觉醒任务更新】
【个人成长：掌握声纹破译】
【助力女性：解救苏月】
【行业破局：获取被封杀歌曲原始音轨】
千濑没急着动，她把U盘收回内袋，指尖在西装袖口轻轻一划，撕开一道缝，布料下的纳米层泛着哑光
她用钢笔尖在手腕划了一下，血刚冒出来，就被袖口吸走，U盘再次亮起，这次直接弹出一段脑扫描图——乔安的记忆深处，有个女人反复出现
穿白裙，左眼下有颗泪痣，哼着《破茧》
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不是长得像。”千濑眯眼，“是你本来就是她的一部分。”
她收起钢笔，转身走向静室角落的废弃终端，机器早就断电，屏幕裂了，键盘上积着灰，她没碰电源，而是把耳钉按进USB接口，耳钉背面的微型处理器自动唤醒休眠系统
三分钟后，屏幕上跳出一行字：【本地缓存：LY-07声纹样本·未命名音频03】
千濑点了播放
十秒后，她抬手关了
那不是歌，是呼吸声，有人在录音结尾轻轻呼出一口气，频率和《破茧》前奏完全一致
“母亲的名字缩写……LY。”她敲了敲桌面，食指节奏和旋律重合，“他们把她的声音切碎了，塞进药剂编号，塞进芯片指令，塞进每一个被复制的女孩喉咙里。”
系统沉默
她也不等回应，从口袋掏出母亲的钢笔，笔尖轻触日记残页
纸上的三段音符突然在视野里浮起来，像投影在光屏上，她闭眼，真我之力2%触发“共情预判”，耳边响起幻听般的女声，低低地唱着，和林夏每次芯片过载时的心跳节奏同步
“原来不是她在控制歌。”千濑睁开眼，“是歌在控制她。”
她把残页翻过来，背面有行极小的字，像是用针尖刻的：“光会痛，但光不会停。”
她盯着那句话看了两秒，然后撕下一页空白纸，用钢笔抄下旋律，笔尖划过纸面时，紫色血渍从裂痕渗出，顺着音符笔画蔓延
抄完，她把纸折成小方块，塞进耳钉背面
“该改个版本了。”
两小时后，城西某地下录音棚
千濑坐在调音台前，耳机里循环播放一段电子乐，节奏快，鼓点密，前奏用了大量金属摩擦音效
她把耳钉贴在混音器上，耳钉处理器自动导入《破碎的月光》三十七段变奏，嵌进《破茧》旋律里，形成声纹迷宫，任何人用常规手段搜索“破茧”，只会跳出一堆粉丝悼念剪辑
但只要听完整段，耳蜗深处会收到一段隐藏频率——和LY-07药剂激活时的脉冲一致
“秦昭藏得够深。”她轻笑，“连背景音都在打摩斯密码。”
她调出上传界面，平台是境外匿名音乐站，用户全是被封杀的独立音乐人，封面她用了一张老照片——二十年前选秀决赛后台，一群女孩站在镜前，其中一人左眼下方有颗泪痣
照片是黑白的，可泪痣位置，她用像素点拼出“LY”两个字母
发布标题写着：“致LY的未完成诗”
点击上传
进度条走到98%时，系统光屏突然闪红：
【警告：检测到高频声源响应】
【目标身份：苏月】
【关键道具“苏月的歌喉数据”已激活】
【等待声源二次确认】
千濑摘下耳机，看了眼时间
凌晨三点十七分
她没动，只是把钢笔插回口袋，顺手摸了下左耳珍珠耳钉
耳钉背面，那层透明液体已经干了，留下一圈细密裂纹
同一时刻，某处老式公寓
浴室镜子前，一个女人正用剃须刀刮掉半边眉毛，她穿灰色家居服，头发剪得很短，几乎贴着头皮，水龙头开着，水流声盖住了一切
她忽然停下
手指按住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了
然后，她张了嘴
没出声
可胸腔在震动，频率和千濑上传的那段电子乐完全一致
她瞪大眼，猛地转身，一拳砸向镜子
玻璃裂开，倒影碎成无数片
每一片里，都有个女人在唱《破茧》
千濑不知道这些
她只知道自己口袋里的钢笔突然发烫
不是以前那种温热，是烫得像要烧穿布料，她拿出来一看，笔身裂痕更深了，紫色血渍正一滴滴往下掉，落在地上，发出轻微“滋”声
系统光屏自动弹出：
【真我之力解封3%】
【觉醒成就：声纹织网——以沉默为弦，拨动被雪藏的回响】
下一秒，一行小字浮现：
【注意：萧震霆办公室声纹采集器已启动，正在比对“LY”频率】
千濑盯着那行字，笑了
她把钢笔轻轻放回口袋，顺手从包里摸出笙笙留下的鳄鱼皮手包，拉链缝线上的蓝光已经熄了，可她知道，暗格还在
她用指甲挑开夹层，取出一枚微型存储卡
卡面印着一行小字：“第08批次·声带模拟器测试记录”
她没急着插进读卡器
而是把卡贴在耳钉上，低声说：“你听过真正的《破茧》吗？”
耳钉震了半秒
三天后，某音乐论坛热帖突然爆火
标题：《谁在凌晨三点循环播放这首电子乐？》
楼里有人发了音频片段，说连续三天半夜听见隔壁传来这段音乐，调子怪，听着像有人在哭，又像在笑
评论区吵翻了：怪瘆人的
有人说这是某新晋DJ的实验作品，叫《未命名03》
有人说这根本不是音乐，是某种声波武器，听了会耳鸣
还有人截了频谱图，发现波形里藏着一行字：
“LY，我在等你开口。”
帖子底下，一个匿名用户回复：
“别找了，她二十年前就被切了声带。”
话音未落，账号被永久封禁
服务器日志显示，删除指令来自一个加密IP，归属地：萧氏集团总部
同一时间，千濑正坐在《星光重启》节目组会议室
制作人推来一份合同，笑得客气：“千老师，下期主题是‘致敬经典’，您有没有推荐的翻唱曲目？”
千濑翻开文件，指尖在“表演曲目申报”一栏轻轻敲了三下
然后抬头：
“有啊，推荐一首冷门的——《破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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