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修通道的铁门在身后合拢，千濑靠墙站了半秒，左腿从膝盖到脚踝像被铁丝缠紧，一跳一跳地抽，她没去管，手指从西装内袋摸出笙笙那个鳄鱼皮手包，拉链缝线上的蓝光还在
她拧开钢笔笔帽，把笔尖抵在手包金属骨架接缝处，紫色血渍顺着裂痕渗出来，一滴落在金属上，发出轻微“滋”声，手包“咔”地弹开暗格，里面躺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芯片，表面印着微型波纹图样
千濑眯眼看了两秒，把它塞进耳钉背面的储格，耳钉微震，像是回应什么
外面走廊传来广播声：“冠军团队准备登台，五分钟后开场。”
她抬手抹了把脸，掌心蹭过左眼下泪痣——烫的
化妆间门开着，林夏坐在椅子上，脸色发青，手指死死抠着椅背，千濑走过去，蹲下，把唇釉管塞进她手里
“待会儿上台，灯光亮起来的时候，”她轻声，“你把这管子捏碎，然后——对着镜头笑。”
林夏睫毛颤了颤：“他们……会删掉的。”
“不会。”千濑轻轻拍她手背，“他们删得掉画面，删不掉声音，你听秦昭的节奏，她一放音乐，你就笑。”
林夏咬住下唇，点了点头
千濑站起身，顺手把钢笔插回口袋，笔身还在发烫
舞台灯光亮得刺眼，主持人声音甜得发腻：“让我们恭喜——《星火》团队，获得首期公演冠军！”
掌声炸开
千濑扶着林夏走上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她没看观众席，目光扫过主控台方向——那个位置空着，但灯光系统正在自动预热，频闪节奏不对，比标准快了0.3秒
她低头，借整理裙摆的姿势，把唇釉管悄悄滑落在地
前排观众“哎呀”一声，弯腰捡起来，抬头递还
千濑接过来，指尖在对方掌心轻轻一划——是秦昭，她没抬头，只把唇釉塞回口袋，然后站直
主持人把话筒递来：“请发表获奖感言。”
千濑接过，声音甜甜的：“谢谢大家，我想说的第一句话是——‘舞台上的光，不该只照亮赢家’。”
她顿了顿，语速放慢：“第二句，是‘有些伤疤，藏得再深，也会反光’。”
第三句，她看着林夏，笑了下：“第三句，送给所有不敢抬头的人——你们不是残次品，是被藏起来的宝藏。”
话音落下的瞬间，主控台灯光骤然紊乱，三十七组追光灯同时闪烁，明灭节奏拼出一串摩斯密码——“L-Y-07”
观众席某个角落，秦昭手中的老式摄影机“咔”地启动，六部手机同时亮起，开始播放一段断续的旋律
《破碎的月光》
音浪撞上舞台音响系统，像钥匙插进锈死的锁孔，大屏幕画面猛地一跳，原本播放的庆功花絮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段监控录像——
林夏跪在更衣室角落，导师一脚踹在她腰上，声音冰冷：“跳不好就滚，哭什么？眼泪值几个钱？”
画面一闪，另一段出现——副导演站在配电箱前，手里拿着注射器，对护士说：“B-07批次，每周三，照常处理。”
全场死寂
主持人僵在原地，话筒“啪”地掉在地上
千濑没动，只是轻轻握住林夏的手，林夏的手冰凉，但没抖
她低声说：“现在，笑。”
林夏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头，扬起嘴角
笑容还没展开，大屏幕突然黑了
主持人慌忙抢回话筒：“刚才的画面是……是系统故障！请大家不要相信——”
话没说完，屏幕又亮
这次是唐诗
她站在练习室，耳后芯片泛着蓝光，助理递来一份文件：“这是下周的行程，枪手写的感言稿，您背一下。”
唐诗看都没看，随手扔进碎纸机：“这种东西，谁在乎？”
全场哗然
主持人脸色发白，扭头看向后台
千濑轻轻拍了拍林夏的肩，然后走向奖杯台
萧震霆站在颁奖区中央，西装笔挺，手里捧着“最佳新人导师”奖杯，他看见千濑走来，嘴角微微扬起
千濑脚步没停
她戴着手套接过奖杯，指尖刚碰到底座，系统光屏就在视野角落一闪：
【警告：生物识别启动】
她不动声色，转身时“不小心”一滑，奖杯在掌心翻了个面
底座朝上
一圈细小的金属环嵌在底部，正中央是指纹采集区，表面有细微划痕，该是被人擦过
千濑盯着那道划痕，呼吸慢了半拍
她认得
那是母亲钢笔笔尖留下的
五岁那年，母亲在日记本上刻密码，笔尖划过指纹锁，留下这道独一无二的弧线
现在，它出现在这里
她缓缓把奖杯转正，抱在怀里
系统光屏刷新：
【真我之力解封2%】 【觉醒成就：光点织网——以庆典为饵，布真相之局】
下一秒，一行小字浮出：
【注意：指纹匹配已同步至萧震霆办公室】
千濑低头，看着奖杯底座，金属环边缘有一道极细的缝隙，像是能拧开
她没动
只是把奖杯抱得更紧了些
后台通道，笙笙靠在墙边，手里转着一枚蓝色药剂瓶，看见千濑出来，她抬了抬下巴：“信号干扰器还能用吗？”
千濑摇头：“用一次就废了。”
“值。”笙笙把药剂瓶塞进她手里，“第08批次的样本，恒温箱里少了一支，他们还没发现。”
千濑收下，放进手包暗格
“秦昭呢？”
“溜了。”笙笙笑，“临走前说，六部手机里的旋律，她备份了三十七份，藏在不同平台的广告视频里。”
千濑点头，刚要走，笙笙突然伸手，按住她肩膀
“你左眼泪痣，”她声音低了，“红得不对劲。”
千濑抬手摸了下，指尖沾到一点湿
不是血
是泪
她愣了下，随即笑了：“可能是太感动了。”
笙笙没笑：“潘多拉开了，钥匙在蓝光里。但你得记住——打开盒子的人，最后都成了……。”
千濑没接话，只是把手包递还
笙笙摇头：“送你了，下次见面，我可能就不叫笙笙了。”
“那叫什么？”
“等我炸了祠堂那天，你就会听见。”
千濑看着她转身走远，高跟鞋声在空走廊里回荡
她低头，拉开手包拉链芯片还在，蓝光微弱
医疗通道B区，门禁系统恢复运行，千濑刷卡进入，走廊尽头那间静室门虚掩着
她推门进去
桌上针管少了两支，恒温箱门开着，药剂排列依旧整齐，但最右边那支，液面低了半毫米
有人来过
她走过去，手指刚碰到箱体，系统光屏闪出一行字：
【附近存在至少3名未觉醒克隆体】
她没动
只是把母亲钢笔拿出来，笔尖对准恒温箱内壁，轻轻一划
紫色血渍顺着金属流下，在灯光下泛出微弱荧光
三秒后，箱体发出“滴”声
冷藏层自动弹开，露出夹层
里面躺着一枚U盘，表面刻着小字：“夜莺08·记忆备份·仅限月光解锁”
千濑把它握进掌心
U盘边缘锋利，割得她手指发疼
她转身要走，忽然听见门外有动静
不是脚步
是金属摩擦声，像是有人在拧门把手，但没用力，只是试探
她屏住呼吸，把U盘塞进西装内袋，钢笔握紧
门缝底下，一道蓝光缓缓扫过，像手电筒的光，但颜色不对
她没动
门外的光停了两秒，然后慢慢移开
千濑站在原地，直到那光彻底消失
她低头，看着掌心被U盘割出的口子，血慢慢渗出来，滴在西装下摆
布料吸了血，颜色变深，但没扩散
纳米涂层在起作用
她把钢笔插回口袋，抬手摸了摸左耳珍珠耳钉
耳钉背面，那点蓝色凝胶，已经完全融化，变成透明液体，正顺着内壁，一滴，一滴，落在她的锁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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