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在吹，灰烬粘在她脸上，千濑靠着墙，右臂的布料已经焦黑，一动就往下掉碎屑，她没抬头，只是用左手慢慢把钢笔从口袋里掏出来，笔身有点变形
她把笔尖在掌心划了一下，血流出来，顺着指缝往下滴，地面立刻映出一行数字，是秦昭留下的备用通道编码，她咬着牙站起来，腿有点软，但还能走
走廊尽头有扇铁门，上面贴着“非授权禁止入内”的标签，她没管，把耳钉插进锁缝，纳米丝钻进去，三秒后，“咔”一声，门开了
里面是个圆形展厅，四面墙都是玻璃柜，柜子里摆满了她的东西——小时候的演出服、日记本、一张她和母亲在海边的合照，最中间的展台上，放着一个水晶盒，盒子里静静躺着一颗银白色的心脏，表面有细微的脉动
“你来了”萧震霆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点笑，“比我想的快”
千濑没应声，往前走了两步，地面突然亮起一圈红光，扫描她的脚印，她停下，低头看，鞋底沾着火场的灰，但系统光屏闪了一下：【生物识别已绕过】
“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她终于开口，声音有点哑
“哦？”萧震霆轻笑，“那你现在，把系统核心代码输进控制台”
她没动，只是把手伸进西装内袋，摸出一张折叠的纸条，那是昨晚从林婉手里拿来的怀表里夹着的，写着一串数字，她没看，直接撕了，纸片飘在地上
“我妈妈的心脏，不是假体”她说，“是她真正的器官，被你们从尸体上取走，接了神经感应器，对吧？”
声音停了一瞬
“聪明”萧震霆说，“但不重要，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交代码，或者看着它被激活，播放她临终前的记忆”
展厅两侧的墙突然亮了，全息投影浮现，画面里，她母亲躺在病床上，呼吸微弱，手指动了动，千濑盯着那双手，指甲很短，无名指上有道旧疤——那是她五岁时，母亲为她挡刀留下的
她忽然笑了
“你真以为，我会为了看她最后一面，把系统交给你？”
她抬起右手，指尖一滴血落下来，正好砸在钢笔的裂缝处，笔身嗡地一震，一股热流顺着手指窜上来，视野边缘，系统光屏猛地刷新：【真我之力解封30%】【新技能：空间切割】
她动了
一步跨出，人已经到了展台前，水晶盒的锁还没反应过来，她一掌拍下去，玻璃应声裂开，碎片划破手掌，血顺着盒壁流进去，滴在那颗心脏上
投影突然扭曲
萧震霆的声音变了：“停下！”
可已经晚了
千濑闭眼，意识沉进去，她不是在读记忆，而是在……改……记忆
血与DNA共鸣，她把一段画面强行注入系统——画面里，她母亲站在实验室中央，周围是十几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她们睁着眼，动作同步，嘴里哼着《破碎的月光》，镜头拉近，其中一个“母亲”转头，对着镜头笑：“你以为你是唯一的？呵，我早就被复制了”
投影里，萧震霆的脸变了
他原本坐得笔直，此刻猛地站起，手抓着控制台边缘，指节发白，画面反复播放那段幻象，一次，两次，三次……他开始摇头，声音发抖：“不可能，那是假的……那是假的！”
千濑睁开眼，看着水晶盒
她慢慢伸手，握住那颗心脏
它在跳
但她没拿走，而是用力一捏
“啪”一声，外壳碎了，里面的线路崩开，银白色的液体流出来，滴在地上，冒起白烟
“你疯了！”萧震霆吼出来，“那是唯一能连接她意识的载体！”
“那又怎样？”千濑甩掉手上的血和碎片，抬头直视监控镜头，“她不是数据，不是标本，更不是你用来控制我的工具”
她顿了顿，嘴角扬起一点弧度：“你连她最后一句话都没听过吧？”
萧震霆没说话
“她说——‘别让千濑回来’。”千濑轻声说，“你一直以为她在等你，其实，她是在躲你！”
展厅突然安静
下一秒，四面墙的玻璃柜同时炸开，碎片飞溅，千濑没躲，只是脚下一点，整个人向后滑出三米，一道黑影从天花板落下，是猎豹机械兽，合金爪在地上划出火星，眼睛锁定她
“你想打？”她抹了把脸上的血，把钢笔插回口袋，“行啊”
机械兽扑来，速度快得带风，她没动，等它离她只剩半米，忽然侧身，手在空中一划——空间切割启动，她的动作快了半拍，指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看不见的线
机械兽撞上那条“线”，身体猛地一偏，爪子擦着她肩膀过去，直接撞上承重柱，轰的一声，水泥裂开，烟尘扬起
她趁机翻身，跃上展厅内侧的高台，那里摆满了她的童年照片，墙上贴得密密麻麻，每一张下面都标着日期、地点、情绪状态
“你收集这些，是因为爱她？”她站在高处，低头看，“还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爱一个人？”
萧震霆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冷得像冰：“你以为毁掉一颗心脏，就能赢？我还有备份，还有九个实验体，还有整个系统在等你犯错”
千濑没答
她抬起染血的手，指尖贴上玻璃墙，在满墙照片中间，慢慢写下六个字：你从未拥有她
血字往下淌，像泪
系统光屏闪了：【检测到高浓度情感共振，可激活“预知危机”功能】
她没看，只是盯着镜头，嘴角那点笑一直没散
突然，她眼皮跳了一下
视野边缘，光屏自动弹出红色预警：【三秒后，正上方有重物坠落】
她猛地抬头
天花板的吊灯正在松动，螺丝一根根崩开，整座水晶灯晃了两下，直直砸下来
她没动
就在灯离她头顶只剩半米时，她忽然抬手，钢笔从口袋飞出，精准插进灯架缝隙，笔身一震，纳米丝瞬间缠住上方管道，硬生生把灯拽偏
“轰”一声，灯砸在她脚边，水晶碎片溅了一地
她低头看了看，又抬头，对着镜头说：“下次，换个狠的”
广播沉默了几秒
然后，萧震霆的声音再次响起，低得几乎听不清：“你知道吗？你母亲死前，手里攥着一块糖纸，她说，那是你五岁生日那天，送给她的”
千濑的手指微微一颤
“她说，那是她这辈子，收到过最甜的东西”
展厅里静得可怕
千濑站在高台上，血手还贴在玻璃上，七个字未干，她没说话，也没动
广播里的声音忽然换了频率，不再是萧震霆，而是一段录音——女人的声音，很轻，带着笑：“千濑，别回来……妈妈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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