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返测试。”现场导播的声音响起。梓渝听见背景音里传来几声零散的钢琴音，似是在试音。
那首歌前奏响起时，梓渝正在和观众互动。林昭的水平似乎有所下降，第三小节有个明显的迟滞，不过却意外地让整段旋律更加鲜活动人。
那一瞬间梓渝想到了什么，微微瞪大了眼睛。
他想起六年前去田栩宁家，看到客厅的钢琴时意外又惊喜：“太好了，我会唱歌，你会弹琴，刚好以后给我伴奏！”而那个人一边说“我手笨，弹得不好”，一边又很生涩却很认真地弹着琴陪他练歌。
梓渝被粉丝的尖叫声猛然拉回现实，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唱了好几句。
“是不是你——”唱到这句时，梓渝的尾音微微发颤。他盼望着耳返里能突然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来自那个熟悉的声音，但并没有。
副歌部分，钢琴忽然加入一段即兴变奏。梓渝差点忘了进唱，却在最后一个节拍精准接上。他唱得比任何一次彩排都动情，汗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当唱到“我可以陪你去看星星”时，钢琴声忽然变得极轻，像是在为他让路，又像是在温柔附和。
曲终时掌声雷动。梓渝面对着漫天荧光棒，忽然说了句：“我觉得这首歌……很浪漫。”
那个人也是。
“今晚状态非常好，”待梓渝下了台，林昭笑着拦住他，递来一瓶冰水，“收拾一下，过会有个采访。”
化妆间空调开得很足，将梓渝额前的薄汗吹得发凉。主持人倾身问道：“梓渝老师今天唱《我可以》时格外打动人心，是想到了什么故事吗？”
“这首歌…”梓渝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水瓶，笑着抬起头，“总让我想起某个下雨天，有个朋友用不太专业的手法，把它弹出了全新的味道。”
主持人眼睛一亮：“虽然钢琴没有搬到舞台上，但大家都能听出来今天这首歌是钢伴，这是特别安排吗？”
“是个惊喜。”梓渝笑道，“既是为粉丝朋友们准备的……也是为我准备的。”
“那…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你刚刚说的那位朋友来现场支持你了吗？”主持人最后追问道。
梓渝握着冰水瓶，指腹轻轻摩挲着瓶身上凝结的水雾。他垂下眼睫笑了笑，是个恰到好处的营业表情：“当然来了。”
不过那个人…是个口是心非的胆小鬼。
只敢爱，不敢表达。
采访结束后，梓渝快步穿过艺人通道。夜风裹挟着粉丝的欢呼声，他钻进保姆车第一件事就是拨通那个未备注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但两个人都没有立刻说话。
“钢琴…弹得不错，”梓渝终于开口，“就是第三小节的转调迟了半拍。”
听筒里传来田栩宁的轻笑声：“故意的。”那人声音裹着电流，莫名带了点缱绻，“不然怎么让你听出来是我？”
“…胡说，你明明是太久没练了，手生。”
“我那时在想……”田栩宁的声音忽然放轻，像是怕惊扰了这一刻的安宁，“犯几个错误你才能认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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