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着胳膊的夏天

自习课的风扇转得慢悠悠，沈杰趴在桌上睡得正沉，呼吸顺着臂弯的弧度轻轻起伏，把额前的碎发吹得微微颤动。我数着他睫毛投在眼下的阴影玩，忽然发现他后颈沾了根细小的粉笔灰，像只白生生的小虫趴在那里。

我屏住呼吸，伸手想去拈掉，指尖刚要碰到布料，他忽然动了动，脑袋往我这边偏了偏，正好枕在了我的胳膊上。

“唔……”他发出点含混的鼻音，像是在调整舒服的姿势，脸颊贴在我校服袖子上，温热的呼吸透过布料渗进来，烫得我胳膊发麻。

我僵在原地，连笔都忘了怎么握。他的头发软乎乎地蹭着我的手腕，发梢带着点阳光晒过的暖香，混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沐浴露味，像把温水倒进了蜜罐，甜得人心里发慌。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睁开眼，睫毛在我胳膊上扫了一下。我吓得差点把笔掉在地上，他却只是眨了眨眼，声音还裹着睡意：“你胳膊……比我的软。”

说完，他没起身，反而往我这边又靠了靠，眼睛重新闭上，嘴角却悄悄翘起来一点，像偷吃到糖的小孩。

窗外的阳光漫过桌沿，刚好落在我们交叠的胳膊上，把他的发梢和我的袖口都染成了金红色。我低头看着他恬静的睡颜，忽然觉得，这节自习课要是永远不上完，好像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