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阳光透过图书馆的玻璃窗,在陈希摊开的画册上织出层金纱。她的短发被晒得暖暖的,发梢泛着浅棕色的光,正用彩铅给画里的小熊涂围巾,笔尖在粉色和鹅黄之间犹豫着,忽然抬头朝我笑:“你说小熊戴粉色好看,还是黄色?”
我刚要回答,风从窗外卷进来,带着串槐花落在她的画册上。她“呀”了一声去捡,指尖捏着花瓣往我这边递时,彩铅忽然从指间滑下来,在我手背上轻轻划了道浅粉的印子。
像落了片花瓣的影子。她慌忙从口袋里摸出纸巾,指尖在我手背上轻轻蹭着,力道轻得像怕碰碎什么:“对不起呀,弄花你的手了。”指腹带着点彩铅的粉末,蹭过皮肤时有点痒。
“没事,像画了颗小草莓。”我故意晃了晃手,她的耳尖“腾”地红了,从书包里翻出颗草莓味的软糖,剥开糖纸往我嘴里送——大概是太慌了,指尖不小心碰到我的嘴唇,像落了滴蜜,她猛地缩回手,却把糖塞在了我掌心。
软糖在手里慢慢变软,她低头继续涂小熊的围巾,却把两种颜色混在一起,变成了暖暖的橘粉色。“其实……”她忽然抬头,睫毛上沾着点阳光的金粉,“我觉得这个颜色最像你上次给我带的橘子汽水。”
风又吹进来,掀起她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我把软糖放进嘴里时,她忽然把画册往我这边推了推,小熊的围巾旁边多了行小字:“明天下午,公园的槐树下见好不好?”字迹被彩铅涂了又改,边缘有点模糊,像她此刻乱乱的心跳。
槐花的甜混着嘴里的草莓香漫开来,我看着她发红的耳尖,忽然觉得,这大概是春天最温柔的邀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