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na咖啡馆的霓虹招牌在夜色中明明灭灭，苏晚晚站在街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包链手袋的搭扣。手机屏幕上的匿名信息已经看了第七遍：“我在咖啡馆等你谈合作。”发送时间是三分钟前。
她裹紧风衣，寒风钻进领口时让她想起半小时前会议室里林墨的目光。那双曾经让她沦陷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空洞的歉意。白婉如的眼泪像廉价的舞台道具，而她自己，三年来竟从未察觉那些蛛丝马迹。
路灯将她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砖墙上，忽长忽短。转过两个街口，她特意绕到咖啡馆后巷。潮湿的青石板路上，几只野猫窜过垃圾桶，惊起一阵响动。她掏出粉饼补妆，借着镜面倒影观察四周。
推门时铜铃轻响，空气里浮动着现磨咖啡的醇香。靠窗第三张桌子坐着个穿深灰西装的男人，正低头翻阅文件。他抬头时，苏晚晚的脚步顿了顿。轮廓分明的下颌线，鼻梁左侧有道浅疤，与她在商业杂志上见过的照片完全吻合。
“顾南舟。”她脱口而出。
男人合上文件夹，露出腕间限量款腕表。那是去年情人节，她送给林墨的同款。记忆突然刺痛——那天林墨说要去见投资人，回来时衬衫领口有陌生香水味。
“苏小姐。”顾南舟起身示意对面座位，“要杯温水吗？我看你喉咙有点发红。”
苏晚晚拉开椅子的手指微微一颤。这个细节连林小棠都没发现，他却一眼看穿。坐下时她将手袋放在膝头，随时可以离开。
爵士乐切换成《Fly Me to the Moon》，钢琴声像心跳节奏。她盯着菜单上的价格，余光瞥见他面前的文件露出“WM”水印——正是她睡衣品牌的缩写。三年前那个雨夜，林墨也是这样翻看企划书，然后笑着说：“晚晚，这个设计太冒险了。”
“您的焦糖玛奇朵。”服务员放下杯子时碰洒了一滴，褐色液体在白色桌布上晕开。苏晚晚的指甲掐进掌心，每次重要时刻总会发生这种事，仿佛命运在提醒她保持警惕。
“苏总监习惯用三种不同方式拆解商业计划书。”顾南舟忽然开口，端起黑咖啡抿了一口，“特别是当她怀疑对方动机时。”
苏晚晚的睫毛颤动如蝶翼。三年前行业论坛上，她确实演示过这种方法。当时台下观众寥寥，没想到有人记得这么清楚。
窗外飘落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谜题般的纹路。她想起林墨昨天说的话：“这种视频都能伪造。”现在轮到她冷笑：“顾先生能证明这不是陷阱吗？”
“不能。”他从公文包取出牛皮纸袋推过来，“但这些资料，或许能让你少走弯路。”
苏晚晚没有立即打开。纸袋边角磨损，像是被反复取出查看。她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早就盯上林氏了？”
“我不是唯一盯梢的人。”顾南舟解开西装第二颗纽扣，袖口露出的腕表在灯光下泛着幽蓝，“上周三晚上十一点，林宅厨房亮着灯。你说，是谁在煮醒酒汤？”
脊背窜起一阵寒意。那天她本该和林墨共进晚餐，他说临时有个会。结果监控显示，他和白婉如在私人会所待到凌晨。
“你怎么知道我在查这件事？”她试探着问。
“因为真正的设计师，不会放过任何细节。”顾南舟抽出一张照片，是她去年在时装周拍的草图，“珊瑚绒睡衣的蝴蝶结设计，体现了对女性心理的精准把控——既想被看见，又怕太过张扬。”
耳尖微微发烫。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理解自己的设计理念。林墨当年只是说：“这个设计很独特，但不够商业化。”
“如果你是为林氏融资项目而来……”
“我欣赏的不是你的设计才华。”顾南舟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雪松香水的冷冽气息靠近，“而是你处理危机时的眼神，就像被困在深海里的人，却仍保持着呼吸的优雅。”
爵士乐切换成《Autumn Leaves》，鼓点渐趋舒缓。拿铁苦涩味混合他的香水，冲淡了空气中的戒备。苏晚晚发现自己握马克杯的手放松了些。
“如果我说，三年前就申请过参与林氏融资项目呢？”他停顿片刻，目光落在她无名指的戒痕上，“那次被林墨亲自否决的提案，是我写的。”
窗外驶过的车灯在桌面划过转瞬即逝的光痕。苏晚晚想起林小棠说过的话：“有些投资人，比敌人更可怕。”但现在，她需要这笔资金证明自己。
“为什么是我？”她终于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因为只有真正被背叛过的人，才知道如何在商海中生存。”顾南舟从内袋掏出钢笔，“而且，那份提案上写着‘建议启用苏晚晚担任品牌主理人’。”
黑色签字笔悬在合同首字母上方，墨迹在签名处晕染开，形成奇异的蝶形图案。爵士乐结束，最后一串音符消散在寂静中。落地窗外，一辆黑色轿车闪烁警示灯，有人按下快门。
接过合同的手微微颤抖，指尖掠过对方掌心的茧。那是常年握笔做投资分析留下的痕迹，与林墨抚摸她脸颊时的触感截然不同。
“明天上午十点，我的助理会联系你。”顾南舟起身时，袖扣反射出冷光，“对了，小心咖啡馆的常客。”
苏晚晚抬头时，只见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桌上多了张便签：“林小棠很擅长电脑技术，但未必擅长保密。”字迹遒劲有力，像是用尽全力写下这句话。
她攥紧纸条，想起刚才谈话时，每当提到林小棠的名字，顾南舟的喉结都会不自觉地滚动。窗外黑车已经驶离，霓虹灯在雨水中扭曲成模糊的色块。
手机再次震动，匿名信息更新：“小心身边人。”发送时间是五秒前。
[未完待续]"这份提案...三年前就被林墨亲手撕了。"苏晚晚盯着牛皮纸袋，声音有些发涩。
"但他没舍得扔掉这个。"顾南舟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泛黄的便签，上面是潦草的字迹："珊瑚绒睡衣设计方案极具商业潜力，建议与设计师深入洽谈。"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是她的笔迹。
三年前行业论坛上，她确实给林墨看过这份设计稿。当时他笑着说太冒险，没想到他私下保留了这张随手写的便签。
"您以为林墨为什么突然要投资睡衣产业？"顾南舟的指尖划过纸面，"他需要的不是设计，而是能证明这份创意是他主导的人。"
咖啡馆的灯光忽然暗了两档，爵士乐不知何时换成了《昨日重现》。苏晚晚望着玻璃上蜿蜒的雨痕，想起林墨每次开完会回来，衬衫领口都会出现陌生的香水味。
"WM水印的企划书..."她忽然开口，"你手上还有多少份这样的资料？"
"足够让你在法庭上打赢这场官司。"顾南舟将牛皮纸袋推向她，"但更想看你在商场上赢一次。"
窗外闪过刺眼的车灯，一辆白色轿车停在咖啡馆门口。苏晚晚下意识把合同压在手包下，却看见对方腕表反射出熟悉的光——那是她设计的限量款腕表，全球仅此一枚。
"这表..."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你设计的第一枚情侣表。"顾南舟卷起袖口，露出内侧刻着的日期，"2019年5月20日，有人错过了这场告白。"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天她本该和林墨约会，却因为睡衣设计图被临时叫去公司。原来那枚她以为弄丢的样品表，一直在他这里。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她攥紧桌布，指节发白。
"因为我等了三年，等一个不需要林氏庇护的设计女王。"顾南舟的声音突然放轻，"现在，她终于准备好了。"
落地窗外，白色轿车驶离时溅起水花。苏晚晚看见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倒影，三年来第一次，眼神不再迷茫。
手机再次震动，匿名信息更新："小心投资人手腕上的表，不是你说的那款。"
发送时间是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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