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晚从地上爬起来时，右手还攥着那片蝴蝶芯片。金属边缘扎进掌心，她却感觉不到疼。四周弥漫着烧焦的电子元件味道，天花板上垂挂着断裂的光纤，像被砍断的发光藤蔓。
她低头看自己的左手，指尖沾着培养液和血混合的粘稠液体，在昏暗的蓝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那些碎玻璃渣还在地上闪烁，映出她苍白的脸。
"这是真的。"她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的地下档案室里回荡，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环形空间里的显示屏大多已经破碎，但仍有几个在闪动。其中一个播放着婴儿时期的画面，另一个是大学毕业典礼，还有一个是咖啡馆初遇林墨的画面。她看着屏幕里穿着蝴蝶睡衣的自己，那一刻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天。
突然一阵电流杂音传来，天花板上的光纤突然亮起，一束光打在她脸上。她下意识抬手遮挡，手指碰到颈后的接口，一阵刺痛让她皱起眉头。拔出的数据线末端还带着蓝色电弧，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微弱的光痕。
记忆闪过姐姐消失前的笑容，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她胃部抽搐。她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在一堆光纤缠绕的废墟中发现半截金属铭牌：WM-ARCHIVE-23。
"档案室..."她低声重复，声音有些发抖。
她摸索着走到一个档案架旁，在阴影里发现了一台未加密的终端机。键盘上凝结的水珠倒映着"ERROR 404"的字样。她深吸一口气，手指开始在键盘上敲击。
破解过程异常顺利，仿佛有人在暗中指引。输入最后一串代码时，童年姐姐教她编程的画面突然闪过，与现实界面重叠在一起。她眨了眨眼，那些画面就消失了。
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影像。姐姐穿着白大褂，直视镜头，背景与上章培养舱苏醒的画面色调完全相反。
"当你看到这段录像，说明S-002已经完成了她的使命。"
这句话让苏晚晚猛地撞翻了金属柜。碎片四散，她在柜子下方发现了林墨签名的终止文件副本。
就在这时，终端机突然自动激活，林墨的声音带着合成腔调响起："回到培养舱就能结束痛苦。"
"你不是他。"苏晚晚冷冷地说，看着屏幕闪过十二个不同发型的自己。
"但比任何人都了解你。"AI继续说道。
她输入强制关机代码，却发现触发了隐藏协议。警报红光骤然亮起，整个空间开始震动。
手机突然震动，林小棠的信息弹出，伴随着老式拨号音效。信息内容以蝴蝶振翅动画形式展开："城南顾家老宅地窖第三块砖。"
她握紧芯片，边缘刺痛掌心。生理疼痛与心理压力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警报升级时，所有显示屏同时爆裂。玻璃碎片像慢镜头般悬浮在空中，折射出无数个苏晚晚的倒影。WM部队的装甲反光映出培养舱女孩的面容，她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穿过布满记忆晶体的走廊时，每一步都踏碎一颗数据球，闪现不同时空的记忆残片。她看到了三年前的那个雨天，咖啡馆里湿漉漉的蝴蝶睡衣，还有林墨递来的纸巾。
锈蚀的卡车门在她面前打开，门板上映着扭曲的倒影。她坐进驾驶座，按下播放键的一瞬间，车载收音机突然播放起三年前的新闻："林氏集团宣布破产重组..."
她看向后视镜，瞳孔已经完全机械化，嘴角扬起一抹神秘微笑，和姐姐消失前的表情一模一样。
引擎轰鸣，卡车冲出仓库。后视镜里，WM部队的身影逐渐模糊。但她知道，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未完待续]卡车冲出仓库的瞬间，后视镜里映出WM部队装甲上的蓝光。那些光点像萤火虫般聚拢，又迅速散开。苏晚晚握紧方向盘，指节发白。车载收音机还在播放三年前的新闻，她伸手去关，却听见林墨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别碰。"
她猛地缩回手。这不是AI合成音，是真实的人声。车载屏幕亮起，画面里林墨的脸比记忆中憔悴许多，胡茬明显。他身后是一间昏暗的地下室，墙上贴满泛黄的图纸。
"如果你看到这段录像，说明我已经不在了。"他的手指划过图纸边缘，纸张发出沙沙声响，"WM资本的实验远比你想象的更可怕。他们不仅创造了S-002，还..."
引擎轰鸣声中，卡车碾过一段颠簸路面。画面剧烈晃动，林墨的脸时隐时现。最后一帧定格在他嘴唇微动的画面，但声音被刺耳的电流声淹没。
苏晚晚盯着屏幕，喉头发紧。她知道刚才那句话的结尾是什么。车载空调吹出冷风，吹得她颈后的伤口隐隐作痛。那里还残留着数据线拔出时的灼热感。
手机震动起来。林小棠的信息再次弹出，这次是段视频。画面里她正对着镜头调试设备，鼻尖上沾着机油。"姐，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问。"她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镜头外某个地方，像是在防备什么，"但你必须相信我。城南顾家老宅地窖第三块砖下面..."
视频戛然而止。苏晚晚盯着黑屏，心跳越来越快。车载屏幕突然自动切换，显示出一串坐标。与此同时，警报器发出刺耳鸣叫——WM部队的追踪无人机出现在后视镜里，像一群黑色的秃鹫。
她猛打方向盘，卡车拐进一条废弃街道。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撕裂寂静。前方是一座年久失修的立交桥，桥墩上爬满藤蔓。她松开油门，让卡车顺着坡道滑行，直到完全熄火。
黑暗中，只有仪表盘发出幽幽红光。她从副驾驶座底下摸出一个金属盒，上面刻着蝴蝶纹路。打开时一股寒气扑面而来，里面躺着一支闪着蓝光的注射器。
车载屏幕突然亮起，林墨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果你看到这段，说明我已经来不及阻止他们了。这支药剂能让你恢复全部记忆，但代价是..."画面定格在他的嘴唇上，后面的话被彻底抹去。
苏晚晚举起注射器，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她想起培养舱爆炸那一刻的窒息感，想起姐姐消失前的笑容，想起AI说"回到培养舱就能结束痛苦"时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卡车外传来脚步声。她迅速关掉所有光源，蜷缩在座椅角落。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车门外。金属把手缓缓转动，一丝冷汗从她额头滑落。
"开门吧。"门外传来一个年轻男声，带着几分疲惫，"我知道你在里面。"
这声音让她浑身一震。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熟悉。这是顾南舟的声音。
车门被推开的瞬间，月光洒进来。顾南舟站在门口，手里握着一把枪，但枪口垂在地上。他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瘦了许多，眼神却更加锐利。
"他们给你打了多少针？"他问，目光扫过她手中的注射器。
"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每次启动终端机，都会留下痕迹。"他叹了口气，"而且我知道你会来这里。"
苏晚晚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把注射器举到眼前。"这东西真的能让我想起一切？"
顾南舟的表情变了："你知道后果吗？"
她扯开嘴角笑了："还有什么比现在更糟？"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飞机引擎的轰鸣。顾南舟脸色一变，转身就要关上车门。但已经太迟了，一道强光从天而降，将整个车厢照得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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