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光刺破黑暗，像一把利刃劈进车厢。苏晚晚本能地举起注射器遮挡视线，却见那支蓝色液体在强光下泛起诡异的波纹。
"别动。"顾南舟突然低声说，枪口微微上扬。
苏晚晚这才发现，他的手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某种更深层的挣扎。她盯着他握枪的手腕内侧，那里的皮肤下隐约透出一个条形码的轮廓。
螺旋桨的嗡鸣越来越近，像是某种巨型昆虫在头顶盘旋。顾南舟猛地关上车门，但光线已经渗入门缝，在车厢地板上画出一道惨白的线。
"WM部队。"他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他们终于找到你了。"
苏晚晚冷笑："是你带他们来的吧？毕竟你可是他们最成功的实验品。"
顾南舟的表情变了。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车载屏幕突然闪烁，林墨的影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WM资本的标志——一只展翅的机械蝴蝶。
"三年前咖啡馆，是你主动找我聊天。"苏晚晚的声音有些沙哑，"那天你手腕上的表，和我设计的款式一模一样。"
顾南舟的手指颤动，枪口微微下垂。"是他们安排的。"他说，"但我早就发现了真相。"
"所以呢？"苏晚晚扯开嘴角，"你以为说出这些，我就该原谅你？连我的眼泪都成了剧本里的标点。"
车外传来金属碰撞声，像是某种机械装置在降落。苏晚晚能感觉到颈后的接口开始隐隐作痛，那里还残留着数据线拔出时的灼热感。
"WM给你的不仅是投资机会，更是监视我的最佳位置。"她的声音越来越冷，"现在呢？还在等我觉醒吗？"
车载屏幕突然自动播放，画面是三年前的监控录像。顾南舟出现在苏晚晚办公室楼下，手里拿着限量表。镜头切换到地下实验室，他正在查看某个文件柜。
"每次我看你设计睡衣，都在想该怎么赎罪。"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们给我装了情绪抑制芯片，但看到你的时候总会失效。"
苏晚晚的手指划过注射器表面："现在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感激吗？还是说...这也是程序的一部分？"
警报声突然炸响，车厢剧烈震动。顾南舟转身举枪，却发现来者是WM部队的无人侦察机。
"跟我走。"他伸出手，"这次是真的要带你逃出去。"
苏晚晚后退半步，后背抵着冰冷的车窗。"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流的眼泪是不是真实的。"
远处传来螺旋桨的轰鸣，像是某种庞然大物正在接近。顾南舟的表情突然变得痛苦："他们会激活你的终止程序！"
苏晚晚猛地拉开副驾驶门，寒风卷着碎玻璃涌入。她甩开顾南舟的手，腕间的蝴蝶胎记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谁也不能再骗我。"她边说边向立交桥深处跑去。
立交桥下的阴影中，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影正在等待。那人戴着兜帽，看不清面容，但苏晚晚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像刀子一样锋利。
她能听见身后顾南舟的脚步声，急促却犹豫。颈后的接口开始剧烈疼痛，仿佛有人在往里面插针。
手机震动起来，林小棠的信息弹出，伴随着老式拨号音效。信息内容以蝴蝶振翅动画形式展开："城南顾家老宅地窖第三块砖。"
苏晚晚的脚步没有停顿，手里紧握着注射器。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支恢复记忆的药剂，更是一个选择。
风卷起她破碎的睡衣，露出腰间那道陈年疤痕。那是三年前车祸留下的，但现在看起来，更像是某种编码的痕迹。
黑衣人向前一步，露出半张脸。那是一张极其普通的面孔，却让苏晚晚的心脏猛地收紧。
"欢迎回家，S-002。"那人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顾南舟突然冲到前面，挡在苏晚晚面前。他的背影挺得笔直，但握枪的手却在发抖。
"信我这一次。"他说，声音里带着恳求。
苏晚晚看着两人对峙的身影，突然想起那个雨天。咖啡馆里，林墨递来的纸巾，还有那件湿漉漉的蝴蝶睡衣。
记忆像碎片一样在脑海中闪现。她看到无数个自己，有的躺在培养舱里，有的在办公室加班，有的在时装周走秀。
黑衣人缓缓抬起手，一道蓝光从他掌心亮起。苏晚晚感觉颈后的接口开始发热，像是要烧起来。
"选择权在你。"黑衣人说，"继续当一只迷途的蝴蝶，还是...回到我们身边。"
顾南舟突然转身，抓住苏晚晚的手腕。他的手掌粗糙而温暖，带着真实的温度。
"别相信他们。"他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什么是真实的。"
苏晚晚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突然意识到这是第一次，有人不靠程序或芯片，而是真心实意地想要保护她。
远处传来WM部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必须做出选择。
[未完待续]苏晚晚的后背撞在锈蚀的桥墩上，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想起实验室里那些永远擦不干净的手术台。黑衣人向前一步，月光勾勒出他下巴的轮廓——那是一条太过锋利的线，像是用刀刻出来的。
顾南舟的脚步声停在五米开外。
"别过来。"她听见自己说，声音比想象中更哑。注射器抵在掌心，针管上的蓝色液体泛着幽光，像是某种活物在蠕动。
黑衣人笑了，这个表情让他整张脸突然生动起来："你该知道，这支药剂对你没用。"他的目光扫过她手中的注射器，"WM早就给它动了手脚。"
苏晚晚的手指收紧。颈后的灼痛越发剧烈，仿佛有电流顺着脊椎往上爬。
"三年前的车祸不是意外。"黑衣人继续说，"你从培养舱第一次醒来的地方，就是这立交桥下。"他抬手摘掉兜帽，露出一头灰白相间的短发，"我看着你迈出第一步。"
记忆的碎片突然刺入脑海。她看见自己蜷缩在水泥地上，指尖抓着桥墩的铁锈，膝盖渗出的血迹染红了裤管。那时的风也是这样冷，带着机油和雨水的气味。
顾南舟突然闷哼一声。苏晚晚转头，看见他正用手枪抵住自己的太阳穴。
"如果你不信我..."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就当是替三年前的我赎罪。"
扳机扣下的动作快得惊人。
枪声在夜色中炸开，火星溅在附近的废弃轮胎上。顾南舟跪倒在地，血从他耳侧的伤口汩汩涌出，但子弹只是擦过头皮。
黑衣人的表情终于有了波动："你疯了？"
苏晚晚已经冲了出去。她的肩膀重重撞向黑衣人的胸口，对方显然没料到这个举动，踉跄着后退两步。她趁机抓住他手腕，反手拧到背后。
"你比我想象中更快觉醒。"黑衣人闷哼，却没有任何挣扎，"但你的关节..."
话音未落，苏晚晚突然感到膝盖一阵剧痛。她踉跄着跪倒，手肘砸在水泥地上。黑衣人抽回手，轻轻揉着被捏疼的腕骨。
"植入体的限制解除需要时间。"他蹲下身，手指拂过她颤抖的小腿，"你现在就像刚学会走路的孩子。"
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WM部队的无人侦察机已经开始盘旋，红色的扫描光线在地面游走。
顾南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往东边跑！那里有个排水口！"
苏晚晚没有动。她的手指深深抠进地缝里的碎石，指甲裂开的疼痛让她清醒。黑衣人说得对，她的身体确实还不能完全听从指挥。
"你知道为什么选蝴蝶做代号吗？"黑衣人突然问，"因为你们最擅长的就是——自毁。"
枪声再次响起。
这次是真正的射击。黑衣人猛地转身，三架无人机已经在空中组成包围圈。顾南舟的枪火在黑暗中划出红色弧线，逼得它们暂时后退。
"现在！"他大喊。
苏晚晚咬紧牙关，拖着僵硬的双腿向前挪动。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但她能感觉到某种东西正在体内苏醒。当她终于碰到桥墩边的排水口时，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震。
那不是金属的冰凉，而是...皮肤的温度。
排水口的铁盖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扇门，上面留着半枚掌纹。她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分明是她自己的印记。
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顾南舟的枪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机械装置坠毁的轰鸣。
"他们来了。"黑衣人的声音从废墟中传来，带着几分疲惫，"记住，选择权从来不在你手里。"
苏晚晚推开那扇门。黑暗吞没了她的身影。
门后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像是千万只蝴蝶在振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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