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时间流沙

飞船跃入“时间流沙”星域的瞬间，仪表盘上的时间显示突然开始疯狂跳动——秒针转得比秒表还快，日期以每天一次的速度刷新。林砚低头看了眼手腕，皮肤竟在几秒钟内泛起细密的皱纹，又在下一秒恢复光洁。

“时间流速不稳定！”何运晨紧急启动时间锚定装置，飞船外壳覆盖上一层淡蓝色的力场，仪表盘的跳动才勉强放缓，“这里的时间像被打碎的玻璃，每一块碎片都在以不同的速率流逝。刚才那一下，我们相当于在外界过了三天。”

齐思钧靠在医疗舱旁，脸色苍白却眼神锐利：“黑暗力量在这里布下了‘时间陷阱’。根据初代守护者的记录，时间流沙的核心藏着第五个节点，但靠近它的生物会被加速衰老——上一代守护者就是在这里折损了两位。”

他指着舷窗外翻滚的金色星云：“那些不是星尘，是凝固的时间粒子。一旦飞船的力场出现裂痕，它们就会涌进来，把我们的时间压缩成一瞬。”

黄子弘凡的吉他弦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他轻轻一弹，音符竟带着苍老的颤音。“我的乐器在‘变老’，”他皱眉道，“音律的传播速度也被拉长了，刚才那段旋律，在外界可能已经成了哀乐。”

林砚手中的双色金属牌突然发烫，牌面星轨流转的速度明显加快，其中一段轨迹正指向星云深处一个旋转的金色漩涡。“节点就在那漩涡里。”他将星轨投射到全息屏上，与郭文韬计算出的时间流速模型重叠，“但通往那里的航线，每经过一个时间碎片，我们的衰老速度就会翻倍。”

石凯突然惊呼一声，指着自己的手背——刚才还光滑的皮肤，此刻竟出现了一道浅浅的皱纹，像是突然老了十岁。“力场在衰减！”他调出能量读数，“那些时间粒子正在腐蚀力场的分子结构，最多还能撑三个小时。”

“必须找到时间的‘基准点’。”郭文韬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漩涡的光影，“就像调校钟表需要参照标准时间，这里一定存在一个不受流沙影响的稳定点，节点的能量应该就源于此。”

齐思钧突然咳嗽起来，咳出的飞沫在空中化作细小的金色颗粒。“我知道基准点在哪，”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透明的晶体，里面封存着一缕银色的光，“这是从时间流沙里带出来的‘原时碎片’，能指引我们找到时间的源头。”

晶体接触到金属牌的瞬间，突然射出一道笔直的光柱，穿透金色星云，直指漩涡中心。光柱所过之处，翻滚的时间粒子竟像被冻结般静止了。

“跟着光柱走！”蒲熠星操控飞船，沿着光柱穿梭在时间碎片之间。那些原本会加速衰老的区域，在光柱的保护下变得平稳，石凯手背上的皱纹也渐渐消退了。

靠近金色漩涡时，众人看到漩涡中心悬浮着一座古老的钟楼，钟面上没有指针，只有不断循环的星轨图案。钟楼顶端缠绕着黑色的藤蔓，正一点点吞噬着钟楼散发的银光——那是黑暗力量在压制节点的能量。

“钟楼就是基准点，”齐思钧虚弱地说，“敲响它的钟声，就能重置周围的时间流速，但需要有人亲自去拉响钟绳……而钟楼里的时间流速，是外界的一千倍。”

也就是说，在钟楼里待一分钟，外界就过了十六个小时。

林砚握紧金属牌，转身看向众人：“我去。”

“不行！”黄子弘凡立刻反对，“你的金属牌是激活节点的关键，万一……”

“只有我的星轨能量能暂时抵抗时间侵蚀。”林砚打断他，将双色牌拆成两块，把银色那块递给齐思钧，“你们用这个维持飞船的力场，等我敲响钟声，就立刻激活节点。”

他穿上特制的防护服，背着石凯改装过的时间稳定器，沿着光柱冲向钟楼。刚踏入钟楼大门，周围的景象就变了——墙壁上的砖石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风化、重组，空气中弥漫着时间的尘埃，每呼吸一次，都感觉生命在快速流逝。

钟楼的阶梯像是用流沙堆成的，林砚每上一步，脚下就传来“沙沙”的声响，仿佛在吞噬他的时间。他能感觉到防护服下的皮肤在松弛，头发在变白，但手中的金属牌始终散发着温暖的光，抵御着时间的侵蚀。

终于爬到顶端，钟绳被黑色藤蔓紧紧缠绕着，藤蔓上的倒刺闪烁着暗紫色的光。林砚举起金属牌，牌面星轨爆发出蓝光，藤蔓瞬间退缩，露出了古朴的钟绳。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钟绳，用力向下拉——

“铛——”

钟声响起的刹那，整个时间流沙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金色的时间粒子停止了翻滚，金色漩涡逐渐平息，钟楼顶端的黑色藤蔓寸寸断裂。林砚感觉身体被一股暖流包裹，衰老的迹象迅速消退，周围的时间开始以正常的速率流淌。

飞船上，郭文韬抓住时机，将金属牌的能量注入节点坐标。金色漩涡的中心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第五个节点终于被激活，与之前的四个节点连成一道璀璨的弧线。

林砚顺着光柱返回飞船，刚踏入舱门就脱力倒地。黄子弘凡立刻用音律给他注入能量，齐思钧也将银色牌贴在他的胸口。在双重能量的滋养下，林砚的脸色渐渐恢复红润。

“成功了。”他虚弱地笑了笑，看着全息屏上五颗亮着的节点，“还差两个。”

齐思钧的目光变得凝重：“最后两个节点，一个在‘虚实边界’，一个在‘星图之心’。但根据预言，要激活星图之心，必须有人献祭自己的时间，成为新的‘锚点’。”

众人沉默了。他们都明白，“献祭时间”意味着什么——那不是死亡，而是永远被困在时间的缝隙里，看着同伴前进，自己却停留在原地，直至被遗忘。

飞船驶离时间流沙时，金属牌上的星轨已经连成了多半圆环，只剩下最后两段缺口。舷窗外，五颗节点的光芒在宇宙中交织，形成一张无形的网，正慢慢收紧，似乎在准备迎接最终的决战。

蒲熠星看着导航图上标注的“虚实边界”，轻声道：“下一站，我们去揭开‘真实’与‘虚假’的秘密。”

没有人知道，在他们身后的时间流沙深处，那座古老的钟楼里，钟面上的星轨图案悄然变化，多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影——那是未来的某个瞬间，有人选择留下的证明。